个局外人,以淡漠的心态去观察眼前那漫天的黄沙。
在这个过程中。
黄沙并未停歇。
一只只黄沙凝聚的箭矢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孔艽从容的调动着湮虚箭意去抵挡那些箭矢。
从容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被黄沙腐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孔艽化作石像的身躯在无尽风沙侵蚀中,只残留了一半在那蒲团之上。
左边石像身躯连同半个脑袋,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按理说,身躯腐蚀过半,升轮修士早已身死才对。
可孔艽余下的那只眼睛依然闪烁着光芒。
他现在已经没有用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了。
他的身躯被黄沙腐蚀过半,他的意识也随着那随风而逝的身躯,容融入了漫天黄沙内。
孔艽感受到自己身体在随风而动。
好似没有重量一样,乘着狂风而起,于天际遨游。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时而拂过这巨峰。
时而又与黄沙一起,拍打在自己坐于蒲团上那剩余的半个石像身体上。
更甚至化作黄沙的一员,与自己的湮虚箭意搏斗。
……
孔艽都忘了自己到底是黄沙,还是那雕像。
在这种浑然忘我中。
孔艽道基之上,胎光、幽精二魂越来越亮。
那抵挡着漫天风沙与沙箭的湮虚箭意也越来越茁壮。
直至,孔艽化作石像的身躯完全消失在蒲团上的刹那。
咣!立于虚空中的湮虚箭意忽而爆发万千光华。
原本只是一缕气息的湮虚箭意。
而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最终化为一只通体黑色有如同墨汁一般气息缠绕的箭矢。
轰!湮虚箭意的毁灭之意,在它成形的刹那轰然间咆哮扩散四方。
这黄沙幻境内,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无尽黄沙,在箭意的弥漫下,开始了停滞。
一只只不断凝聚,捶打着湮虚箭意的黄沙箭矢也停止了凝聚。
没有了风沙的遮蔽。
这方世界方才露出真容。
这是一个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沙漠。
孔艽所处的平台巨峰,就是无尽沙漠中唯一一个山峰。
血色的残阳顺着地平线照射在巨峰上。
也照耀在孔艽原本盘坐着的蒲团上。
孔艽的意识在这一刻终于从黄沙中剥离,回归了之前盘坐的位置。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血色残阳照射在湮虚箭意所凝聚的那只黑箭上。
光芒洒来的一瞬。
湮虚箭意消失在了虚空。
咻!它自行射出,掠向了那黄沙幻境的无尽的远方。
哐当!
孔艽只听得耳边想起一声脆响。
这片黄沙世界在他的眼睛面前如镜面一般破碎了。
什么沙漠、什么残阳、什么巨峰,通通化为泡影。
孔艽只感觉眼前光线变得黯淡了,他举目望去,发现所身处的位置,原来只是一间幽暗密室。
只有柔和的白色光辉自密室的顶部洒落,将他那张俊逸的面庞照亮。
而他的面前,所面对的,只是这间密室的一副壁画。
借助着头顶的光亮,孔艽看清楚了这幅壁画的模样。
所勾勒的是一片沙漠的图案。
壁画的中央,无尽沙漠中,有一座巨峰屹立,孔艽目光移动,甚至还在那巨峰上看到了一个平台。
那不就是自己之前盘坐着,经历漫天风沙洗礼的位置吗?
看到这里,孔艽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眼里有恍如隔世之感,感慨了一声:“端得是,神乎其技!”
话音刚落。
咔咔咔!
孔艽面前的壁画陡乎间发出咔咔声响。
那个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壁画,居然开始蔓延起一条条裂纹。
最终,在孔艽的注视下轰然倒塌。
轰隆隆!
砖石飞溅,露出壁画后的一处空间。
湮虚箭意所凝聚的那只箭矢,就悬浮在那空间的中央。
这壁画就是它射穿的。
孔艽的眼睛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凝视向自己的湮虚箭意,而是下意识投向那隐藏在壁画的空间里。
那里有一方玉台。
玉台上,陈列着三支迸发着如夕阳余辉一般血色光华的箭矢。
箭矢的左侧,有一部由不知名兽皮扎成的经文。
箭矢的右侧,是一个古朴的玉盒。
破了黄沙幻境,白宵的传承理所应当的归于孔艽了。
“逐日弓白宵的传承,尽数在此了。”看着这一幕,孔艽眼里并无欣喜,反而是惆怅的叹了口气。
“如此人物,单是留下的壁画,就险些让我迷失。”
“难以想象他身前是何等人物,要不是受制于先云界灵机,白宵前辈未必没有造玄的可能。”
想到这里,孔艽惋惜摇头:“可惜了!”
这万年来,不知道多少人物,因为先云界灵机含恨而终。
与白宵齐名的五大顶尖传承,放在先云界之外,那都是妥妥的造玄之资。
千言万语,孔艽只能说出‘可惜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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