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将字迹进入大脑,然而在看到“杂草”两个字的时候,她首先一愣,因为她在自己的日记本里一直都这样称呼自己,她自认为自己是生活在夹缝中的一株杂草,卑微低贱,不如鲜花受人喜爱,任风吹雨打,想死也死不了……
赵一凡怎么会知道杂草这个称呼?夏晓雪猛然清醒过来,重新读出这段文字:
“这个世界上,有光即有影,有阴则有暗,有人一直处于光明之中,也就意味着也有一些人一直躲在阴暗里,处在光明之中的人一直想把躲在阴暗里的人拉上岸,而躲在阴暗里的人,除了想上岸的,还想把岸上的人拖下来,这个世界上总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拉扯,但,天下之大,天下大道,其理同归。就像道家的阴阳之道,佛家的方圆之道,这世间万物,都是一阴一阳,一曲一直,一圆一方构成,这世间的道理,说得清,也说不清。
所以,晓雪,我希望你从阴暗里走出来,其实光明也只是短暂的一瞬,但是偏偏是这短暂一瞬的光芒诞生了生命和希望,我们都来自黑暗,也要用一生追随光明,人心本就复杂多面的,不必在意是否每个人都充满一颗善意的心,你只要相信自己的内心是纯洁善良的,其他的不必管太多,希望未来的你,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海边城市,在那里度过你余下的人生,去正常的恋爱、结婚、生子,与自己相爱的人一起挽手漫步椰林海滩,看夕阳余晖渐渐落入海平线,与他在繁星满天的夜幕下相拥亲吻欢舞,去享受本该就属于你那曼妙的人生吧。
怎么过好这一生,是人穷尽一生去探索不出来的问题,所以不必探索了,自己把握好眼前的命运,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幸福的时候不去奢求更多,不幸的时候别抱怨厄运。
即便是一株杂草,也会有花开的时候,因为你的根扎的越深,你越坚强。
千禧年即将来临,奶奶希望此后的你快乐,幸福,忘却悲伤。
1998年12月15日。”
夏晓雪再终于释放出自己数十年内心的委屈,抱着赵一凡的日记本歇斯底里嚎啕大哭,当年,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尚年幼,不知母亲的离世意味着什么,因此没有好好痛哭送一送她,而如今,这场悲痛送一送挚爱的赵一凡,也怀念自己逝去已久的母亲。
在这个初冬深夜,窗外寒风猎猎,夏晓雪一个人留在赵一凡家,在那个以往赵一凡身影出现的书桌前,老式台灯发出柔和的灯光,夏晓雪忍泪含悲地翻看着赵一凡的日记本,原来自己内心最深沉的秘密通过日记本这个媒介传递到赵一凡的日记本里,在那一张张雪白洁净的纸张上,命运的无声之手把她们之间的秘密连在一起,在彼此的日记本里宛如相互纠缠的藤蔓,将彼此的秘密渗透入墨迹的海洋中。
每一页都如同一张承载着心灵的地图,记录着她们的情感航程。夏晓雪的私密世界与她的深沉思绪在那默契的境地里交织,相互倾诉,共同编织出一幅幅生动而微妙的画卷,而赵一凡,她是那位温柔的倾听者,她的日记本仿佛成为了承载夏晓雪秘密的神秘宝匣。
在这个隐藏的宇宙里,她们的秘密在彼此交织,呼应,逐渐成为了彼此心灵的一部分。日记本成了时间与空间交汇的传送门,将她们连接在了一起,在彼此的字句之间逐渐寻找到一种无声的默契。
然而,这段秘密的舞曲终究只能在纸张上继续谱写,纠缠的藤蔓也许永远无法解开,但它们在彼此的思绪中继续生长。这份心灵的交汇,成为她们两个共同的宝藏,精心保留在那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
即便赵一凡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不在这个宇宙里,但在那个只属于她跟夏晓雪的日记本中,她们之间的秘密宛如星辰般闪烁,永不熄灭。它们注定要在时间的长河中流转,直至永恒。
彻夜通读赵一凡的日记本,夏晓雪丝毫不觉疲惫,此时,照样在东方冉冉升起,天空泛着鱼肚白,当清晨的第一丝霞光洒向屋内时,夏晓雪合上了最后一页,她看着桌上相框内笑得灿烂的赵一凡,喃喃自语:“奶奶,你终究还是知道了,我也很想知道另一个杂草,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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