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话的豪杰抱了抱拳,面无表情地走了。
一家之喜,占尽一城。门也入不得,城也进不得。
人间的世态,就是如此吗?
他回头看了看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岗哨,知道硬闯不得,只得另想办法。
郊外,一条通往长沙城的小路上。
松柏青青,经冬犹绿林。
一个江湖刀客,虬髯浓眉,骑一匹黄骠大马,背一口九环大砍刀,纵马在小路上飞驰,时不时端起酒壶,狂饮两口,哈哈大笑,端的是潇洒无比。
正豪情间,看得路边一个美貌精致的小丫鬟,一手扶树,埋头低泣。
虽不见其面容,但娇躯微颤,显然悲恸之情,难以掩盖。
这刀客笑容一时滞了。连忙勒住马头,翻身下马,小心翼翼靠近小丫鬟,生怕惊到她。
试问道:“小妹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在这路边哭泣,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平的事?”
说着,他把背上刀取下,挥舞两下,震起嗡嗡声响。
“你且告诉哥哥!若有人欺负你时,哥哥用这把九环大砍刀,把他人头砍下,给你当夜壶用。”
那丫鬟看到大砍刀,惊慌失措,后退几步。
似是见到刀客并无害人之心,一脸梨花带雨,怆然泣道:“奴家没有什么不平事,也无人欺负我,更不敢用人头当夜壶。”
刀客一时不解了,“吨吨吨”倒了几口酒,辣得发出一声叹息,打着酒嗝道:“既如此,你在这路边鸟哭什么?打搅得大爷兴致,哼!”
转身就要走时,衣角被一把拉住。
刀客转得头去,是丫鬟我见犹怜的脸庞。
“哥哥,且容奴家禀告:奴家本是城中人家的家仆,前几日出得城去乡下访亲,与主人家约定今日回来。可今日来时,城门口已被团团守备起来,闻说是吉王世孙大婚,非有请帖者不得入内。
小女子出身卑贱,如何能有请帖?眼看与主人家约期将过,却入不得城去按时赴约。若误了归期,必将恼了主人家心情,克扣奴家的工钱。奴家本就家贫,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是以在这穷途痛哭!”
丫鬟说完,又是一番痛哭,端的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刀客喝了一口大酒,直喝完了,吐出一喉咙酒气,哈哈大笑道:“我道是什么,原来竟是这般鸡毛蒜皮的小事!这还不好办?”
说着,这刀客把酒壶扔了,往怀里一摸,摸出一张请帖来,交到丫鬟手中,道:“本来接到这个鸟请帖时,我就不爽:什么吉王、鸡王的,他的贱孙成亲,竟也要劳动本大爷我去赴宴?”
他嘿嘿一笑,道:“现在好了,正巧遇上需要这个请帖的人,本大爷就不去屈尊了。也罢,你就拿着我的请帖入城去吧,我自原路返回,回家继续喝酒去。”
刀客说着,竟直接翻身上马,扬鞭欲走。
那丫鬟忙道:“哥哥,你把请帖给了我,那你呢?”
“啰嗦!”刀客又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壶,狂饮一口道,“我方才不是说了,我原路返回么!”
说完,那刀客哈哈大笑,驰骋而去,悠悠地唱出几句诗来。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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