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还没来得及擦掉的水从脸滚落到下巴。
脸和脖子完全被打湿,已经分不清水还是冷汗。眼前镜子里出现一个银色长发的黑衣男人,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犹如狩猎中的狼瞳,幽冷地看着他。
与其同时,一根硬邦邦的枪管抵住了他的脑袋。
————
一辆黑色丰田停在米花药师野医院后门的马路边。
兔子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发呆。
他不知道医院内部,还有组织基地宫野志保那边在发生什么。
这次和过去宫野志保带他出去玩不同,不是休闲,是组织的任务:昨晚格伦把他从黑木手里接走,说基地要清理部分动物,他留在那可能被波及,而到今天中午,她又把他带来这里。
中途他把黑木的消息告诉她,她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除此之外没多余回复,和琴酒谈得怎样也只字未提。
兔子理解她不说,毕竟他这幅状态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意志力那么低,有些事知道了还会让他害怕,但是……
他甩甩头,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把思绪扯回眼前的情况。
志保那里怎么样了?
琴酒又在进行他做不完的日常工作抓卧底杀叛徒吗?
格伦在医院做什么?
最后一点,是兔子最担心……或者说害怕的。
在安室透身上,他彻底了解卧底的心狠——格伦告诉过他,言峰奇娜就是波本杀的——原作者能对卧底杀不杀人含糊过去,已经进入这个世界的他不能。
安室透会杀人,哪怕是对无辜动手;作为狙击手的赤井秀一更别说了,他的狙击枪绝对不是善良之枪。
那格伦会杀人吗?
会……杀死无辜之人吗?
兔子从来没有,也不敢去问格伦这个问题。
他正想再次抬头去看医院,就在这时,他耳朵突然一抖。
【砰!】
兔子吓得浑身一激灵,以为是车外发生枪战,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那不是自己身边的声音。
——是他昨天转移到那只兔子身上的听觉收到的。
黑木那里出事了。
……
“砰!”
没装消音器的手枪射出子弹。
近距离射击的杀伤力惊人,子弹穿透大腿,打入地面。伴随着惨叫,血花飞溅。
琴酒咬着烟,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脚边的男人。
黑木狼狈得像条被恶童虐待过的遗弃野狗,拖着被打穿的四肢倒在地上,血在他身下越积越多。中弹的每一处都不是要害。
听着他的嘴里发出呻吟,琴酒又问了一遍。
“你是怎么和公安联系上的?”
琴酒见过很多组织成员。
有一睁开眼就在组织里的,有长大到一点岁数被带到组织里的,也有成年后为各种各样原因加入。
最后一种里老鼠最多。
负责暗杀、情报调查的成员大多皮糙肉厚,普通审讯根本无法让他们张嘴,而眼前的男人只是文弱的研究员,半年前才加入,一个训练营小孩就能轻松宰了他,可他到现在都没有交代。
黑木睁着眼睛,意识无比清醒,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发抖。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琴酒冷笑起来。
“你在想你的女儿吗?”他说,“格伦已经去了医院,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听到她的死讯。”
“!!”
黑木身体剧烈一抖,冷汗涔涔的脸上爬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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