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跟在后面,斥退着围观的女子:
“都回房去,有什么好看的!”
我当时烧的迷糊,可意识还在。
恍惚间,自己被扔在了一堆草席一样的地方,身下却是软的。
待睁开眼睛,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人,
有的,与我一般,尚有一丝生息,却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而有的,早已成了一具冰凉的尸身。
我按住心中恐惧,躺在一众尸首里不敢动弹,
只到了夜间,方才有人声走进,
拿着铁锹一般的物什,将我们如破烂杂物一般,铲上了一辆板车上,
那些人很是不耐烦,铁锹挥舞的力道极大,
到我之时,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我的胳膊,刺痛万分。
也庆幸那样的刺痛,让我从高烧之余清醒,
随着板车吱吱呀呀的,离开了盛家学堂。
一路上,我不断掐着自己流血的伤口,试图自己能在浑浑噩噩间留有意识,
那板车不知吱吱呀呀的走了多久,
终于停下,前面拉车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随之便将板车上的一众尸身倾倒在了一处硕大的泥坑。
闭坑里,恶臭难忍,
腐烂恶臭的尸体层层叠起,
我缩在尸首里躲了很久。
直等到夜雾升起,月色朦胧,周围再无人声音,
才敢试探性的爬起来,
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大惊失色,
放眼望去,所见之处,
尽是死尸。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许是丢尸之人马虎,亦是觉得晦气,
有的地方掩埋了,
有的地方,只潦草的盖了层薄土。
那样的夜里,寂静无声,
尸山遍野。
我不敢耽误,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
一个一个的去翻着与我一同被扔下的尸身,
没有阿姐,没有菊娘,只有几个浑身脓疮的女子,黄水之下,依稀能辨是上善里容貌清丽的姑娘们。
我心中慌乱了起来,
阿姐呢?
菊娘呢?
不是说到了今日病发,一起弄出声响么,
怎的到现在不见了人影。
夜幕之下,悄无声息。
我翻遍了周围,都没有找到,
眼看着天色渐明,都还没有找到阿姐和菊娘,
无法,只好先爬出了尸坑里,
跌跌撞撞的走了许久,才在一处无人的土坡便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不知天日几何。
疫症是假,可风寒是真,加上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扶着山坡站了起来,随手扯过身边不知名的野草,
狼吞虎咽的嚼着。
我已许久不曾进食,眼下有什么便往嘴里塞什么,
只求能攒些气力,
让我在回到尸坑里去,找到阿姐和菊娘。
我想过很多可能,
风寒此事,因人而异,
有的人来的急些,有的人病程缓慢,
总要等到能装的最像的时候,方可知会管事,
如此才不能露出马脚。
亦或者,阿姐和菊娘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听阿姐说,她们还要将阿罗带出来,
她们和阿罗毕竟不住一处,
消息互通,自会慢些,
我再等等...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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