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人造反的信心已经有所动摇,所以此时具备了劝降高车人的条件。
于谨觉得自己能够说服高车人重新回到大魏的怀抱。于谨将自己的想法向元渊作了汇报,元渊虽然半信半疑,但出于对于谨的信任决定试一试。勇敢善战的高车人如果归降,对破六韩拔陵自然是致命一击。于谨亲自前往叛军营地做说客。
果然,凭着于谨过硬的谈判功底,高车部落酋长乜列河等被说动了,乜列河明确表示愿意率部众三万户归降。元渊大喜。他要亲自到折敷岭迎接归顺降众。于谨一摆手:不忙,如果破六韩拔陵得到乜列河投降的消息,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派兵阻止是必然的。
从现在的形势看,叛军占据险要地形。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不如我们以高车人做诱饵打伏击,如此,破六韩拔陵必败无疑。
元渊点头称善。要说于谨也不厚道,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高车人归附,一转脸又把人给卖了。
做诱饵是危险的,操作不好饵料被吞大鱼逃走的事也是有的。事实证明了于谨算无遗策。一切皆如其所料,乜列河南走,破六韩拔陵追击,双方展开厮杀,看看打得差不多了。于谨突然率众进攻,破六韩拔陵败走,乜列河战死。
元渊捡了个大便宜,收编了残留的高车部众,壮大了北征军的力量。大魏朝迎来了一场久违的胜利,皇帝亲自下诏进行嘉奖,元渊没有忘记于谨的功劳,据实上表为于谨请功。
此时大魏高层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被权臣元叉、刘腾软禁的胡太后在刘腾死后复出,再次临朝称制,北魏决策权易手。从权臣架空皇帝到太后架空皇帝,事实上,对皇帝来说都一样。
胡太后主政后面临的局面很复杂:北部边疆各镇基本陷落,广阳王元渊跟破六韩拔陵对峙暂时还没有大的进展,关西已经连续派出了三路讨伐军但依然劳而无功,更可恨的是南方的梁朝也趁火打劫频频派兵骚扰边境。国内各地到处都有零星叛乱,整个国家在动荡不安中。
为了解决北镇的乱事。胡太后决定向柔然求援,柔然可汗阿那瑰求之不得。六镇本来就是用来防备自己的,出兵攻打六镇自然是分内之事,而且借机捞一把也是有的。
柔然可汗阿那瑰率领十万精骑向六镇杀过来,破六韩拔陵面对这支国外武装,忽然失去了斗志,连战连败,屋漏偏逢连夜雨,手下大将破六韩孔雀带着一部分部众南下投降了尔朱荣。
但帮助大魏可不是阿那瑰的最终目的,去年自己不请而来,朝廷出动数万精锐把我赶到三千里之外,现在把我请回来,不顺手牵羊对不住自己。对六镇兵民来说,破六韩拔陵是解放六镇的好汉,显然不会无缘无故欺负普通镇民,官军虽然也干些杀良冒功的勾当,毕竟是有所顾忌,只有柔然人才是真正的敌人,是强盗。
柔然人烧杀抢掠,六镇镇民遭到了一场空前浩劫。破六韩拔陵不得已率部南迁,六镇百姓也随着叛军往南撤退,过了河,元渊率领官军进行阻击,“在中外反动势力的共同打击下,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了!”六镇叛军全部缴械投降。破六韩拔陵不知所终,北方草原很辽阔,找个藏身之地并不困难,不过,他后来还是露了一次脸。
叛军加上一起南下的镇民,足有二十万户,如何安置这些人让元渊很伤脑筋。在大魏朝的官僚中,元渊算是比较有见识的,他清楚六镇叛乱的起因,要彻底解决六镇问题,首先就要解决大家的身份问题。所以,元渊同行台仆射元纂商量在六镇附近设置郡县安置镇民。
报告递上去,朝廷中那些以宗室亲王元徽为首的妒忌元渊反对元渊的人提出了反对意见,于是按照惯例,六镇镇民作为俘虏被遣送到定州、冀州一带的营户安置,这样一来六镇镇民的身份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沦为贱民,他们的怨气可想而知。
说起来也怪元渊,作为大魏王爷,元渊私生活不检点,居然搞到尚书令元徽老婆于氏的头上,平白给城阳王戴了一顶绿帽子,于氏的娘家是鲜卑八大贵姓之一的于氏家族,根深叶茂,力量强大,元徽虽然贵为王爷,身居高位,对老于家却无可奈何,老婆管不了,元徽把一切仇恨放在了勾引老婆的元渊身上,对元渊恨之入骨。
所以,不管什么事,只要是元渊提出来的,元徽就唱反调。元渊听到朝廷的这个决定后,不由长叹一声:乞活军出世,国家永无安宁之日了。
乞活军是五胡十六国时代的流民武装,他们信奉的主义只有一个,为活下去而战。所以,乞活军的战力很高,当战胜敌人成为活下去的理由,还有人爱惜自己的生命吗?
但无论如何,北镇叛乱暂时平定下来,对大魏朝来说,虽然说找自己的敌人柔然过来帮忙有引狼入室之嫌,属于饮鸩止渴的权宜之计,但毕竟攘外必先安内,在内忧外患之间内部人更可恨,所以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再说。北镇有柔然帮忙,关西却只能靠自己了。当初响应北镇而起的关西叛乱越来越难以收拾,关西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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