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一起用了晚膳之后,她就回到闺房练琴。
这期间,她用了一小盅燕窝粥,送粥的正是小厨房杂工红玉。
练完琴之后,海三姑娘就到菡凌轩里等待猜对谜题最多的三位公子。她在房内思索该出什么题目,因不喜旁人打扰,房内只她一人。
一等丫鬟良儿和善儿分别守在菡凌轩的正门和西侧门处,二人不能看到对方,因此无法得知对方做了什么,也不知晓对方是否离开过。
“燕窝粥呢,还有剩的吗?”柳瑄问海府总管。
总管摇头道:“回大人的话,三姑娘把燕窝粥喝完了,碗中没有剩的。就算有,这会儿也没法查了,因为那碗早已经送到厨房洗净了。”
柳瑄按了按额角,有些头大。嫌疑人太多,线索太少,很难推进。
海三姑娘一个大活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旁人剃掉自己的头发和眉毛。那么,作案者一定要用些手段让她昏迷,想必迷药就下在燕窝粥里。
听风和听雨二人按照柳瑄的吩咐,在菡凌轩四周仔细探查。他俩在菡凌轩北面的树林里找到了一把长发,还发现林子里有几个脚印。
柳瑄在纸上画了海府的地形草图,标注出菡凌轩、树林、小厨房、花园、下人房等地。
“林子里的脚印,朝向北面,说明作案者事后向北离开。北面有小厨房、花园、浣衣房,这几处都要仔细搜查。”柳瑄说着,安排听风、听雨查探小厨房和花园,他则带着柳妙璎去下人房查探。
“三哥,你看,这钗子是不是纯金的?”在一间下人房内,柳妙璎翻到软枕下藏着的金钗,忙递给柳瑄。
“没错,这金钗价值不菲。”
柳瑄唤来海府管家,询问这是谁的房间,管家回答说是菲儿的房间。
“就算给下人打赏,也没有赏赐金钗的,这个菲儿有问题。”柳瑄道。
菲儿房间的右侧,是周妈妈的房间,房内有些凌乱,但没什么可疑之处。
临着周妈妈房间的,是粗使丫鬟果儿和阿双的房间。果儿床榻下有一双粘了泥土的蓝色绣花鞋,鞋子被一块黑布包着,似是不愿让人发现。
阿双的床榻上,放着一身带着褶皱和汗味的脏衣服。奇怪的是,这套衣裳叠得整整齐齐,和另外两套干净衣裳放在一起。
再旁边,是石婆子了另外两个粗使婆子的住处。里头十分拥挤,没有桌子,只有一个破旧的高脚柜,上头放着个针线篓。粗粗细细的针和五颜六色的线俱全,只是并没有看到剪刀。
“走,我们去看看,这双鞋和林子里的脚印是否吻合。”柳瑄拿着果儿床榻下的绣花鞋,对柳妙璎说道。
经对比,鞋与鞋印完全吻合,鞋底沾的泥土,也正是林中的黄泥。
“这么说,剃掉海三姑娘头发和眉毛的,就是果儿了?”柳妙璎问道。
柳瑄摇摇头道:“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柳瑄和柳妙璎回到客院的时候,听风和听雨已经完成探查了。听风拿出一块布,里面放着一把剪刀和一个小刀片,向柳瑄禀道:“这是在厨房后面堆放垃圾的地方翻出来的。”
剪刀是用来剃头的,刀片是用来剃眉毛的。
柳瑄让管家找来厨房杂工红玉,说道:“红玉姑娘,请你详细说说你今日炖燕窝粥前后发生的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红玉怯怯说道:“三姑娘每日都用燕窝粥,奴婢今日和往常一样,生好炉子,将燕窝粥放上上头炖着。然后,奴婢听到外头有响动,就出去看了看,发现晾晒鱼干的架子倒了,有几只野猫叼走了几块鱼干。奴婢把野猫赶走,又把架子扶起来摆好,之后就回到了小厨房。”
“小厨房只你一人吗?”
“平日还有廖妈妈,但今日府中有花宴,大厨房那边忙不过来,廖妈妈去那边帮忙了,小厨房就只有奴婢一人。”
“燕窝粥炖好之后,是你送过去,还是三姑娘那边派人来取?”
“是奴婢送过去,每日都是如此。”
“路上有发生什么事吗?”
红玉想了想,答道:“奴婢在途中遇到了菲儿姐姐,但只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并没有停留。”
野猫一定是作案者故意放进小厨房的,野猫弄翻了晒鱼的架子,小厨房里的红玉出来查看,作案者便潜入厨房,将迷药下在燕窝粥里。
海三姑娘用了燕窝粥之后昏迷,作案者又潜入菡凌轩,剃掉海三姑娘的头发和眉毛,然后往北离开。路过树林时,随手将头发扔掉,之后又将剪刀和刀片处理掉,回到自己的房间,换掉鞋子。
“你们两个继续盯着几个嫌疑人,作案者就在她们中间!”柳瑄对听风、听雨吩咐道。
听风、听雨领命而去,柳妙璎问道:“三哥,接下来咱俩做什么?”
“去看看尸体。”
任宇的尸体已经被搬到了海府里一个杂物间里,青岚骑快马回国公府取来了柳妙璎的验尸工具箱,柳妙璎重新细细验了一遍尸。
这一次验尸,柳妙璎发现了一些新线索。
“三哥你看,任宇的右上肢、后背上有三处划痕,致命伤附近也有两道划痕,这说明,凶手是情急之下行凶的。划痕都很浅,说明凶手力气不足,极有可能是女子。”
“依痕迹看,凶器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是一个头部尖尖的东西。”
“尖尖的东西?比如,女子的发钗?”柳瑄问。
“有这个可能。”
“要用发钗刺伤任宇,只能靠近他,才有可能吧?”
“没错。”
柳瑄眼前一亮,说道:“去找管家来,凶手一定与任宇较为熟识,否则任宇不会毫无防备地任由凶手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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