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本拳谱,眉头紧皱着思索了半晌,李锐倒不管他,自顾自在老谭家找了个马扎,坐到堂屋风扇底下,倒真像找老头要账的,其实李锐想的是,反正我知道过几年你这屋子要塌了,救你老头一命,当学费,你还不吃亏哩。
老谭眼珠转了转,一瞬间脑子转了一百个弯,这孩子家小卖铺在村里开多少年了,后山村其他老头几乎都对老李家知根知底的,不太可能是预谋多年前来偷师的,但是能自己看懂,还能自己练上一个月,这算很有天分。
于是把拳谱拿在手里拍了拍说:“你要学这个东西,学费可得不少哩。”他是个老派的人物,平时邋里邋遢的,不显山不露水,实则讲究不少,说这话潜台词就是可以教点老辈传下的玩意儿了,这不算收徒弟。
李锐上辈子见多了电商圈子做培训割韭菜的,他直接装傻:“什么学费,我自己都会练了。”
“你练的不精,要不我教你点好东西?”老谭市侩地三个手指头搓一搓,意思得有票子。
“老谭,你要这样说我不学了,我捡的这个肯定不是你的,你家还有一本哩。”说罢拽过来谱子,攥到手里就要走,本来根据上辈子的经历觉得老头可能懂点中医,想趁着老头还在,多学学,现在听到这老混混这么说,感觉多半要忽悠人,噶韭菜,这是上辈子当韭菜积累的经验。
“哎,别走嘿,学费少收点也不是不行啊......”
老谭咧咧嘴,旧社会教人技艺,有时碰上好苗子上赶着教人家,孤独大半辈子,现在老谭觉得这个小李子就像天上掉的,突然感觉身上的技艺能找到个传人了。
“要多少?多了我可木有!”
”你怎么说这两瓶酒也不够啊......”老谭朝李锐提来的俩瓶白酒努努嘴。
李锐兜里还揣了两盒红将,也是偷偷从家里小卖铺拿的,往桌子上一拍,老谭乐了,来后山村好几年了,只有往外出,没有往里进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拿酒拿烟,还是个半大后生。
“行吧,这样也能教一点......”
李锐撇撇嘴,学费还带砍价的,没见过,也就老头要的少,不然老子早走了,还想割我韭菜,做梦去吧。
后面老谭也没有多讲拳谱上的内容,只是把前半部分李锐练过的呼吸法门往细里说,老谭原话这么说的:“练武的讲逆呼吸、胎息,其实没这么复杂,吸是吸收,呼是排除,吸要吸得多,呼要呼得多,先多后精。”
“你看得浅,没学到桩,其实呼吸法和站桩一起练,得意最快,咱这叫得意忘形,象形取意。”
李锐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个类似传统武术的东西,老谭平时看着是佝偻萎靡的老头,但演示呼吸法门时候,肚皮像皮球一样一鼓一荡,站在那里身形随着呼吸一缩一抻,双目内神光内敛,整个人飞扬挺拔,气场都拔高了一层,李锐似乎体会到一种老辣锋利的味道。
咦,这两瓶酒两包烟给的挺值?
“谭大爷 ,你要是这样讲干货,我只要放假回来就给你提酒喝。”
老谭咧咧嘴,又改口不叫老谭叫大爷了,这小子也是个有奶就是娘的主。
“这个练法是一以贯之,你要从中终生受益,是最基础练法,练到后面,不必刻意,身体上下内外同时吸,又同时呼,这算是入门了,有时你觉得身体四肢也随呼吸膨胀又收缩。”
大半天下来,李锐似乎灌了一肚子的文言文大白话,一直到下午坐王琪家的车回学校了,李锐还在琢磨老谭讲的呼吸法门,确实比他自己瞎练要精深许多,顾大龙最近一段时间已经习惯李锐神经病式的自言自语了,王琪还有些好奇的问顾大龙:“小李子他咋了?”
顾大龙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别管他,小李子最近脑子有病,我们去网吧都玩游戏,就他光看些乱七八糟的网站,还天天自己说些乱七八糟的,谁也听不懂......”
“网吧有什么,好玩嘛?”
“可好玩了,我跟你说......下次带你去。”
“嗯行,但是不能让我爸知道......”王琪小声说。
“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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