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倍,竟然还是把筋腱筋膜拉伤了,可见当时情况危急之下发力有多猛。
大波找的医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顺利把顾大龙肩胛骨上卡住的子弹头取出来,李锐吊着的心才放下,侯勇在电话里说仿五四的子弹应该是小地方出的威力不够,不是正经弹(这一听就是原话),也算是顾大龙福大命大,刚好卡到肩胛骨上,骨头伤了,命也保住了。
另外就是,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惯犯,流窜接活的杀手,眼神一对上侯勇就知道,一般的痞子混混眼里是戾气,杀手眼里是对生命的漠视,只有冷漠,两者区别十分明显。
此时李锐呆呆地看着病床下的床腿,刷了白漆的床腿上有几个虫蛀的洞,但并不是这几个虫洞吸引了他的目光,而是内心翻江倒海的怒意,从小在外面护着李锐的顾大龙给他挡了枪,这让李锐内心十分痛苦,也十分憋屈,一股暴戾从心底蔓延上来,几乎要压不住,像一个漩涡,那漩涡深处肆虐着雷电与血色,不断把他吸进去……
刚开始人是懵的,只想着赶紧送顾大龙去医院,还没有冒出逼问老猫他们幕后主使的念头,然后大波就跟着侯勇打了一波伏击,回来告诉他,是沙四的人。
上次的事情还没完呗,妈的直接找杀手来杀我?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是吧?
他只是重生回来,想着赚钱,又想着自保,别让人欺负了,自始至终没有害过人,没有想凭借身手或者是赚来的钱去欺负谁,但我这个死过一次的人,老范,魏三,陈平,沙四,李庆丰,你们一个个的都想把我踩到泥里……
重生回来还没当上首富,就要被你们这群黑社会当虫子一样碾死?这是逼着我黑化呗?
但是这件事也暴露出了他的软肋,让他后怕,怕顾大龙没那么幸运,怕下一次被人摸到家里。
死过一次的人再次面对死亡没有那么恐惧,如果是李锐自己被一枪打死,他不在乎是回到自己那个小公寓的床上继续发烧,还是孤独着飘向那个白茫茫的通道,但他还有家人,还有朋友。
王彩云已经连夜转移,而大波也发动了所有的关系打探消息。
跟老妈说的理由当然是另一套:建厂的那个光头老板在外面赌钱欠了债,又惹了黑社会,最近几天正在被人追债,万一对方知道了这个厂子时老板和李锐合伙建的,很有可能直接来自家超市讹钱,必须得去大姨家躲一阵子避避风头。
李锐所料不差,王彩云听到这个消息就像是电影《功夫》里面的包租婆,以光速收拾好行李锁好了门窗,连电闸都拉了。
李锐好说歹说告诉老妈,他现在在鲁市市区,住在同学家没有什么危险,明天一早就会去大姨家,王彩云才放弃连夜找到儿子,而是被开面包车的大毛载着迅速向李锐大姨家转移,同时连带着顾大娘的熟食店也关门歇业了。
夜里两点多,大波回过电话,涉事车辆已经处理,县局和派出所暂时没有反应,应该是发生地过于偏僻没有收到什么报警电话,而沙四和李庆丰,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就甚少露面,现在整个林邑县都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县局严打期间,为什么他们还敢向李锐下死手?动机是有,毕竟李庆丰现在还瘸着,但为什么挑一个这样的时机?这是大波想不明白的地方。
沙李集团在林邑根深蒂固人多势众,手下狠人也多,背后还有个老谋深算的老魏,如果上次因为陈平的事情,把李庆丰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么如今再交手就是正面硬刚了。
能赢吗?
现今这个局面,全面开战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根基尚未牢固的李锐会更吃亏,大波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无法替李锐做决策。
川南三个杀手还捏在手里,摸不清沙李集团的动向,下一步该怎么走?
侯勇坐在地窖里,不紧不慢抽着烟,和二莽有一搭没一搭,互相套着话。
那辆伊兰特需要销毁,昏死的那个川南年轻人不能让他直接死掉,熟人需要联系打探情况,生意需要安排小弟继续维持,这一夜大波有的忙。
顾大龙吃完止疼药哀嚎了一阵就沉沉睡去,睡前还叮嘱不要把今天这事儿告诉他妈。
房间昏黄的灯泡下,李锐坐在角落,没有睡下。
与他同样思虑重重的,还有远在外省的沙李集团临时掌舵人老魏。
接下来很有可能是腹背受敌的局面,林邑,还能回吗?
夜色笼罩在大地,也笼罩在很多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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