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这座院子离村子有一段距离,位于山坡上,面积不小,一多半是栽种的栗子树,一丛一丛的荒草显示院子已经有两三年没人打理。
地窖里,四周黑得叫人心慌,只有头顶入口处,透进来的一束狭窄月光打在土壁上。
老猫苗保林靠在墙根,左手轻轻摩挲着重新包扎后右臂上的绷带,痛觉在绷带边缘一鼓一鼓地,子弹带走一块血肉,就算没有筋断骨裂,短时间内也拿不了重物,这条膀子得养上半年一年的才能恢复,活着就有希望。
心里没底的是四麻现在不知生死,二莽则被转移去了其他地方,之前看守的那个退伍兵隔了两天再次出现,中间负责送饭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看守不算严密,今天晚上也见到了那个身手惊人的目标少年,这也是老猫江湖出道三十年以来第一次被狗链子拴住腿,不得不说,还是有被侮辱到。
他此刻闭上眼睛,在阵阵虫鸣和杂音中仔细辨认上方入口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地窖就在瓦房的屋山头上,房子只有两间,门窗上糊着的报纸映出其中黄色灯光和人影。
在场的有李锐、大波、侯勇、顾大龙,狗蛋儿,其余人都安排了事情。
顾大龙心里还在担心,英子这丫头一个人住旅馆会不会不安全,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谈话上。
晚上李锐和大波专门把苗保林提上来问话,没动用什么私刑,到这一步,双方还算坦诚,老猫把跟谁联系对接,谁提供的枪械,一些前后经过全撂了,众人也了解到全部细节。
“魏德印的话不能信,上赶着不是买卖,更别说咱们这边还伤了人,不能轻易答应……”侯勇摸着下巴说。
李锐点点头,稍微侧过身问旁边的大波:“波哥,你怎么想?”
大波回想了一下今天双方会谈的情形,回答道:“他说的话肯定不能信,今天见面其实是想探探咱的底儿,现在这个事儿就难办在这哈(这里)……”
“川南人是叫咱拿住了,沙四本身牵扯别的案子,听说他一直跑着关系,肯定是怕咱把人交给公安……另外就是,咱们也不敢交,你我,老侯,都动过枪,这事儿一经公就捂不住。”
李锐点点头。
侯勇叼个烟道:“川南这几个家伙光这么养着也不是个事儿,咱们收老魏的钱不如叫他们花钱买自己的命,不出钱就给他埋了,反正沙四那伙人买凶伤人,还开火了,他们自己也不敢说出去。”
两人都没接话。
实际上沙李集团如果确认了老猫三人还活着,确实更希望李锐和大波把人埋了,还能拿捏个把柄,不然后面川南人再出个别的幺蛾子,会让局面更复杂,现在李锐手里相当于捏了个小炸弹,足以让双方两败俱伤,但沙李集团更忌惮,因为这很有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波对最近的局势变化还是有数的,沙四和李庆丰如果逃过了这次严打,等他们缓过一口气来全面对抗,根基尚浅的李锐和自己没有胜算,但如果现在就拼个你死我活,闹出人命的话,也很难在严打中脱身。
李锐把东子持枪的事情捅给警方事后两人通过气,结仇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会儿商量的是,下一步要采取什么行动,是像老魏说的:双方都付出了代价,现在握手言和、往事一笔勾销?还是落井下石趁他病要他命,这也涉及到后续对三个川南人的处理方式。
至于老魏还讲了其他可以做出的让步与合作,那都是画大饼。
想到这里,大波跟李锐说:“兄弟,怎么办你拿个主意。”
李锐看了一眼顾大龙。
顾大龙一向冲动,此时嚎道:“老魏动动嘴皮子就想一笔勾销?他也不敢经公,咱也不敢经公,那咱怕个屌,直接就咧他!”
大波瞅一眼顾大龙,没说话,继续打,就是不死不休,除非有一方退出林邑。
李锐想了想说:“我意思是,咱们不是黑社会,兄弟几个凑一块,咱是干点事业,不是奔着杀人去,但大龙这一枪不能白挨,必须得打,川南人是解决了,但沙四这边得叫他付出代价,你不打疼他,下回他就还想掐脖子踩你,把你踩烂泥里去……”
。。。杀人?
顾大龙从没想过这点,他只是朴素地认为被打就要还回去,让他做个街头二流子整天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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