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似是跟宝珠的心情互通了一般,阴沉得可怕。宝珠头昏昏沉沉地起身,却只看到了在近前服侍的海棠和阿紫。
“月奴呢?”宝珠配合着海棠穿上外衣,这月奴从来跟她都是形影不离的。
“月奴姑娘昨夜回去,就说身上不舒服。早上更是说起不来了,让奴婢今日贴身侍奉贵嫔。”海棠认真地说道。
宝珠有些担忧起来,这月奴的家中原本就是从医世家,自小也跟着祖父学了不少的医术。若不是家族获罪,哪里会沦为婢女。
若是寻常的头疼脑热,她可自行解决。可若是病到都起不来了,想来是十分严重。
想到这里,宝珠不免着急起来。“走,我们去看一看。”快步地走到了月奴的房中。
宝珠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月奴,焦急地伸手去探。只见额头滚烫,密密的都是渗出的汗珠。
再一摸垂落的手,也烫得惊人。床头放着一碗还剩些底渣的汤药,想来是月奴自己已经吃过了药。
“月奴,月奴···”宝珠有些焦急地握住她的手,不安的情绪怕攀满了全身。
月奴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可眸中也满是慌乱。
“怎么会如此严重?”宝珠问道。
月奴气若游丝的摇摇头,“贵嫔,奴这样只怕不是简单的伤风而已。”
宝珠和海棠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疑惑。海棠更是关切地询问,到底是怎么了。
月奴咽了咽口水,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奴,怕是中毒了。”
大雨倾盆,宝珠焦急地来回踱步。海棠和阿宴冒雨去请太医,阿紫则是照看着越来越严重的月奴。
过了片刻,几乎湿透的海棠和阿宴终于从雨中归来。可宝珠还来不及露出欣喜的神情,就看到了海棠肿起一边的脸,和阿宴丧气的垂着头。
“娘娘,是奴婢没用。”海棠委屈地哽咽着,宝珠看着也心痛不已,只能抓着她的肩膀询问:“怎么了,太医呢?”
可海棠哭得话说得都不完整起来,还是一旁的阿宴替她开口说道:“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阿宴衣裳浸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奴才和海棠姑娘,连一个太医的影子都没看到。”
宝珠的心一凉,可还是镇静的听着阿宴继续说。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内官,可那人却说···却说···”阿宴的脸上满是怒意,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宝珠也明白了半分。
“却说,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也配请只服侍贵人的太医,是吧?”此言一出,阿宴和海棠皆愕然的看着宝珠。
其实连宝珠自己都感到惊讶,自己像是自暴自弃的说出了这句话。
海棠也终于抑制住了哭咽,“后来奴婢和阿宴询问太医都去了哪里,这才知道今日太医除了去给各宫小主请脉,剩下的三名太医,因皇后娘娘不适,都去了瑶华阁。”
阿宴也附和着点头,“后来奴才和海棠姑娘去到瑶华阁,原本想等太医们出来。”
身边的海棠不自觉的抚摸上一边肿胀的脸,脸上带着难堪。
“可那些宫人,都瞧不起我们揽月阁,出言讽刺我们。海棠姐姐气不过,就争论了起来,挨了瑶华阁一个宫女的一巴掌。”
宝珠的怒意,随着阿宴的话结束,到达了顶峰。咬着牙看着外面天漏了般下着的雨,就要冲出去。
可这个时候原本在内殿照看月奴的阿紫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跑了出来,眼眶红红的说月奴情况糟糕。
宝珠慌乱地跑到内殿,看着床上的月奴已经开始因为高烧而惊厥,身体都不自觉的抽动起来。
宝珠心痛得厉害,这是她有一同长大视为妹妹的姑娘啊。此刻却要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受这样的苦楚。
怒意陡升,宝珠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身边众人惊呼,可宝珠已经往大雨中跑去。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让宝珠睁不开眼睛。凭着记忆,在一片混沌中摸索着跑到了瑶华阁的大门前。
身后的阿宴和海棠也追了过来,于事无补的用伞遮着早就湿透的宝珠。
宝珠摇摇晃晃地站定,昂头看着瑶华阁三个大字和紧闭的宫门。随即甩开下摆,扑通一声跪倒在石板上。
顾不上膝盖钻心的疼,宝珠颤抖着喊道:“求皇后娘娘,救命!”
声音响彻行宫,宝珠重重地磕着头。不知喊了多久,宝珠的嘴里已满是血腥味。身上也被淋得不再发抖,僵硬的重复着磕头的动作。
这瑶华阁的门,可真高啊···高得遮开了尊卑贵贱之分,高得轻易能决定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宝珠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起来,额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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