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确实被严嵩的话吓到了,但他也并没有说立刻将陆远官复原职,也没有批准这些江南官员的请辞疏,而是选择了留中。
这一折衷的处置方式显露出嘉靖还处在犹豫之中。
面子,是关键点。
这也意味着这一次皇权和士权的政治博弈进入到第二个阶段。
僵持。
第一阶段是互相施压,第二阶段就是僵持,看看双方谁先撑不住。
陆远当然不至于像严嵩说的那样,真给北京来一手断粮断漕运。
是,这么做确实可以很快的逼迫嘉靖低头,甚至借势牟取更大的政治利益,但是后果呢?
后果就是嘉靖如果不第一时间服软,那么整个河北要饿死多少人?冻死多少人?
陆远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政客不假,他可以为了徐阶的事眼都不眨杀死几千人,但那些人本身就是徐阶这个大地主的爪牙,是替徐家人横行霸道为虎作伥的走狗,死亡对他们来说确实也存在不公和无辜,可还不至于到反人类的地步。
为了逼迫嘉靖让步,致河北几百万人断粮断衣,陆远没那么狠,干不出挖黄河的事。
漕运和海运照旧,连数量都和往常一样没有缺少,以前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
因为只要少了,就别指望权贵们能节衣缩食,上层该是多少还是多少,饿死的还是下面老百姓。
就先僵持着吧。
“无官一身轻,这样也挺好。”
陆远倒是看得开,反正现在嘉靖不愿意退步,他就不让岷王朱定燿走,天天陪着后者在这江南各省转着玩。
朱定燿现在算是彻底上了贼船下不来了,他也明白,自己成了陆远手中的政治牌,是威慑嘉靖用的,什么时候打出去完全看陆远和嘉靖之间的博弈结果。
但他也没有办法抗拒。
开玩笑,嘉靖都拿陆远没辙,他一个小小的地方藩王还能反了天吗。
陆远或许不敢逼死嘉靖,但绝对能玩死他,然后再找个替代品出来。
“王爷,您看这个,西洋来的新鲜玩意,座钟。”
广州城内一家西洋行内,陆远指着店内一巨大的座钟对朱定燿介绍着:“我让一个葡萄商人从西方邀请来了很多的工匠,他们捣鼓出来的玩意,可以用来计时,非常便捷。”
朱定燿上前查看,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这计时的工具,小王若是记得没错的话,咱们宋代时就有了吧。”
“对,苏颂。”陆远点头道:“当时的水运仪象台就是用来计时的,后来被沈括记载进了梦溪笔谈中,后来这些个所谓的邪门歪道的学术也没什么人钻研了,现在这些西洋人倒是把所谓的邪门歪术捡起来了。
这座钟比水运仪象台要小的多,放在家里就行,方便,等将来,说不准能缩小到手镯大小,人人都能戴在手上看时间。”
朱定燿闻言一笑:“太,陆兄开玩笑了,这是钟表,怎么可能戴在手上呢,光是这钟表里的摆锤就比小王的胳膊还大了。”
“呵呵,王爷说的对。”
陆远一笑:“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王爷当个乐听就行了,不过您得那么想,当年太祖爷洪武朝的时候,不还有方士坐火箭飞上天呢?都说不可能,人家照样飞起来了,虽然最后摔得粉身碎骨,但终究是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陆兄这么说,小王确实是有些狭隘了。”
朱定燿点头道:“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是何等神奇的伟力,令人惊叹啊,诶,这是什么东西。”
正说着,朱定燿走到一处柜面停住,拿起眼前的小竹筒。
跟在陆远身后的赵学雍、胡宗宪等人搭了腔。
“王爷,这东西叫做单筒望远镜。”
“望远镜?”
“一种可以将远处拉近到眼前的东西。”
“将远处拉近到眼前?”
朱定燿听着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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