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关中吐出极度愤怒,“我入他祖宗!”
齐达礼猛地转身单膝下跪,“谢相!末将请战,把兄弟们接回来!”
“这帮杂碎欺人太甚!班直跟我来!”
钱隆也抽出插在后腰的一双铁骨朵,抬脚就要往城下去。
“回来!”
谢方叔怒吼,探手要拽住钱隆,却被带了个踉跄。
“谢相!”钱隆不得不停下脚步,看向谢方叔,双眼爆满血丝,“是我的大意,才害死了这些弟兄,我不能看着他们死后还要受此羞辱!”
“你以为我就愿意吗!?”
谢方叔嘶吼,像一匹受伤的老狼。
刚才遇袭时,他的亲随死了二十二人,他虽然心中悲伤,却勉强也能接受,毕竟是战死。
但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那么多大好男儿遭到毒杀,死得不明不白,他已经是出离愤怒了。
此时眼前这么一幕更是狠狠撕碎了他的心防,但他却不能忘记自己的职责。
“你好好看看!”谢方叔指着港口处那蠢蠢欲动的数千海盗,努力压下声音,“这显然是贼人在故意引诱,只要城门一开,他们便有机可乘,那咱们又将置满城父老的安危于何地!?”
钱隆知道谢方叔说的有理,但仍旧不甘,“那末将从别的城门出去,甚至用吊篮出去都行!”
谢方叔沉声道,“那又有什么用,海盗人多势众,到时候将你们一包,断了回路,不但抢不回人头,反倒白白葬送自己!”
“是啊,男儿当重义气,更要以大局为重!”赵居静也劝说道。
随后,钱隆内心开始挣扎,忍不住抬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的挑衅团伙,又看看港口那乌泱泱的海盗。
突然他心头一动,想起了赵孟启说过的一句话,‘危机,也就是危险与机遇同在,就看是否能想到转换的方法。’
那如果殿下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
钱隆飞速思索了一番,然后眼前一亮,“谢相,若是放任海盗的嚣张气焰,恐怕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对更多的市镇下手,并增加咱们的守城压力,惟有给他们当头一棒,才能让他们收敛一些。”
谢方叔苦笑,“老夫并非不知道守城不能死守,可城中兵力有限,又隐藏着许多不安定因素,而海盗又以百姓为质,这如何打击他们的气焰?”
“末将想到一计……”钱隆立马将想法和盘托出。
谢方叔听完,推敲了好一会,觉得确实有可行性,而赵居静更是兴奋道,“此计甚妙,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于是谢方叔点头拍板,立刻安排起来。
城下,负责挑衅的小队海盗一开始其实也是很害怕,即便有百姓做人质,但万一城头不管不顾,那只要一顿乱箭就能让他们全部去见阎王。
然而城头一直没有反应,这些海盗变得越发胆大起来,居然走到了离城门不到三十丈的地方,并不断骂阵挑衅。
“城上的缩头乌龟!连看老子一眼都不敢么?”
“仔细看看这杆子上的人头,是不是眼熟,这都是你们的同袍啊。”
“一群没卵子的怂货,咱们把你们兄弟的人头都送到这里了,你们居然不敢来取。”
十几个海盗就在那耀武耀威,污言秽语地叫骂了一刻多钟,城上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骂了半天,口都干了,但没人搭理,反倒变得更加张狂起来。
其中一个突然把杆子放下,摘下上面的人头丢在自己面前的地上,然后解开裤子掏出家伙作势要尿。
“城上的,再不吱声,可就别怪老子给这颗脑袋浇浇肥了!”
随即,城头刷一下冒出一大排军士,手执强弩瞄准下来。
那个海盗正洋洋得意着,可一看这架势,瞬间被吓得鸟都缩没了,并且立刻将一个百姓拉到自己身前当盾牌,自以为安全后才躲在那个百姓身体后继续叫嚣。
“有种你们就射啊!就凭你们这些怂货,不敢就不敢,何必做样子呢,凭白惹人笑。”
城头,兵士看着箭头所指的百姓,不禁犹豫,“指挥,真的要射吗?那可是百姓啊!”
齐达礼咬牙切齿,“我知道那是百姓!但只有让那些王八蛋知道,用百姓做挡箭牌是没用的,那样他们才不会再用这招,不然只会有更多百姓遭殃,都听我命令,罪孽我一人承担……预备,齐射!”
话音一落,五十发弩矢如雨般扑入海盗中。
三十丈,强弩可以做到相当精准,兵士们也都刻意瞄准海盗。
于是大部分海盗都被射中,而也无法避免有十多个百姓被‘附带伤害’。
特别是那露鸟海盗,被四枚穿透了百姓身体的弩矢射中,其中一枚很是巧合的将他小鸟整根射断,掉落到泥地中。
与此同时,城门豁然洞开,四十名轻甲兵士迅速冲了出来!
港口的海盗正死死盯着这边,先是被守军的果敢射击吓了一跳,但看见城门洞开后,就仿佛有无数金银财宝美人佳丽在向他们招手。
不用头目下令,海盗们兽血沸腾,疯狂冲向德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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