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怡接过,上楼把身上的绸缎脱了下来,而后换上一袭布衣,头上的簪钗全都取了下来。
她把参片藏在袖口里,便上了马车,一路前往京兆府。
马车停到京兆府,向怡紧张得里衣都湿了,但她还是毅然决然下了马车。
京兆府前有两尊石獬豸,表情威严狰狞,令人望而生畏。
向怡提起裙摆,一步步登上台阶,而后在守门衙役的质疑之中,拿起登闻鼓,用力敲了起来。
登闻鼓发出“咚咚咚”的闷响,迅速便引来了过路行人的注意。
要知道,登闻鼓一响,便意味着“下告上,民告官”,虽能直接上达天听,却要先打再审,寻常人不是走投无路,不会走这条道。
登闻鼓敲响之后,京兆府上下迅速忙乱起来,京兆府尹吕良整理好衣服,带着师爷来到大堂上。
几个衙役手持水火棍,一脸凶恶地走向向怡,要把向怡请入大堂。
向怡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到京兆府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便在进去之前朗声道:“妾身向怡,今日状告丈夫,吏部给事中虞迎,贪污受贿,卖官鬻爵,暗结朋党,祸乱朝纲,民妇不齿与此人同床共枕,今求义绝,跪求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所有围观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叹。
衙役互相对视一眼,过去一左一右钳住向怡,把她拖入大堂。
门外为官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下告上,民告官,还是头一回见妻告夫!”
“稀奇稀奇!听她说话,她丈夫似乎还是个当官的!”
“那就更稀奇了,有个当官的夫君,不好好守着,这是瞎胡闹什么?”
“义绝又是个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义绝?义绝便是状告丈夫,让官府出面,让夫妻恩断义绝,上一桩义绝的夫妻,都得往前数一百年了。”
“妇人短视!竟敢状告夫君,连伦理纲常都不顾了!”
“什么呀!你没听见她说,他夫君贪污受贿,卖官鬻爵什么什么的吗?”
“...”
外面的议论没有传到大堂里,但京兆尹吕良,光是猜都能猜到外面的人会说什么。
吕良看着向怡的眼神十分不善,惊堂木重重砸向桌面,大喝道:“堂下妇人!为何鸣鼓!”
不等向怡说话,站在左右两边的衙役便开始敲动水火棍,大喊:“威武——”
压迫感瞬间上来,逼得向怡喘不过气儿来,无论她再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依然止不住害怕,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水火棍停下来后,吕良再次问道:“堂下妇人!你可知,登闻鼓一响,不问冤情,先受二十大杖为戒吗?”
向怡颤抖着身子道:“妾身...知道。”
吕良再次道:“堂下妇人!你可知,妻告夫,违背纲常,罪加一等,需杖三十大杖,以作惩戒吗?”
向怡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是虞二爷对她的欺辱,以及宛云可爱的面庞。
最终,向怡像是给自己鼓气般,大声道:“妾身知道!”
吕良往下掷了一条令箭:“来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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