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羲和轻轻地应了一声,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有了实在感,“我会治好姑姑的,我带了很多药过来,我能治好她身上所有伤。她不能说话,我就多说些,说给她听,逗她笑。她想不起从前的事情,我就一遍一遍地给她说。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回原本的模样。”
羲和憧憬着未来,眉宇间满是温柔。
太阳半垂在天边,染出一片赤红,燃尽了整个天穹,街头上的人们行色匆匆朝着家的方向赶去,这世间的一切人和事都有了归处。偶尔有几家亮了灯,在微黑的夜色下成了行人前行的微末火光,寂静的冷夜添了几分暖意。
“我忽然想起当年你走的时候,天也是这个样子。”
那年羲和与柳原坐在城楼上,一直坐到了天彻底黑透。
萧明瑄沉默了两瞬,嘶哑道:“抱歉,当年是我对不住你。”
羲和忽然低声笑了笑,“现在能说,当年为什么不说?五舅舅确实拦了你,但当时从爹爹下旨至你离开足足有两日的功夫,没有人限制你,但……你也没来找我,没跟我说过一句,哪怕我就在不远处的浮华宫。”
继而道:“萧明瑄,其实当初你是想走的,对吗?”
萧明瑄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景元帝的条件很诱人,甚至算得上慷慨。他想回北厉夺权就必须听景元帝的。
他不敢去找羲和,更不敢听到她的声音,若是多看一眼,恐怕都要舍不得走了。羲和抬头看着萧明瑄的面容,明明对方比年少时更加俊美无双,可羲和只觉得有些陌生,她知道眼前人是她的小哥哥,可这张脸怎么看都觉得违和,像极了一张虚假的人皮面具,她几乎看不到这张面具下隐藏的真实,或者说她不敢去揭开。
“萧明瑄,你不用觉得愧疚,你没做错。”羲和起初确实有些怨怼,但想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就像当年你让我做的抉择一般,我也……放弃过你。”
那年冬天,萧明瑄少年心思外露而问出的那个问题,羲和也给了否认的答案。
两人四目相对,都看清了彼此眼底最深的东西,也是他们一直着意去忽视的东西。
多方揉杂之下,对方从来都不是首选。
或许在某一个下雨夜,或者在某一个密室里,曾万蝶振翅于心尖,为彼此而沦陷过。
萧明瑄为羲和的心善而退让过,羲和因萧明瑄的偏执而包容过。
亲眷,信仰,抱负,野心,爱意。
无论怎么排,他们都是彼此的最后一位。
羲和是,萧明瑄也是。
他们是……同一类人。
萧明瑄神情间的紧张退去,转而一片淡然之色,他低头沉思了一阵,忽然笑出声了。
“你笑什么?”
萧明瑄弯下身子,羲和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点地方,他便顺势坐了下来,两人背对背靠着,像小时候一样。
“我只是忽然发现,你和我都是赌徒。”
萧明瑄曾经天真地以为只有他自己开了一场以命为赌注的棋盘,今日才发现他傻乎乎小姑娘早就把棋盘掀了。
“你想让我听你的,我想让你变成我想要的样子,结果谁都没做到。”不知是不是心里太过悲伤,面上反而是风平浪静,语气间还带着几分打趣的味道。
“羲和,你了解我的,我绝不会放手。”
若说人总是贪心的,萧明瑄便是其中的顶峰者。
人和权利,他都要!
羲和弯眉笑了笑,“你当我是坐以待毙的?我已经十六了,我若铁了心要嫁人,你又能奈我何?”
“嫁人?”比起幼时那个一听就要炸的小崽子,此刻的萧明瑄显得正常多了,但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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