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它的视野中,有繁密如蝗群的众多甲士弃马步行,向山上推进。
阴物摸了摸肚皮,打了个嗝。
常人酒足饭饱才打嗝,它是饥饿难耐时才会打嗝。
溪上第五貉讥讽道:“倒要看你能躲到何时!”
动了怒气真火的提兵山山主将龙筋往后一抛,他压断马背时抽了刀,系有金丝团子的刀鞘就留在了死马附近,插在地面上,这一抛刀,便将龙筋归了鞘。
第五貉本就不是以刀术著称于世,既然曾经徒手折断了邓茂的长矛,就很能说明问题。
第五貉弃刀不用后,瞧了一眼晃荡起伏的小溪下游,发出一声冷笑,也不再刻意悬气漂浮在溪水之上,跟徐凤年一样潜入水中。
徐凤年终于现出身形,浑身湿透,提了一柄剑气如风飘拂的春秋剑。
溪水从他头顶迅速退去,高度下降为腰间,双膝,最后只余下脚底的水渍。
实在是无路可退无处可藏了,第五貉所占之地,成了分界线,小溪被这名紫衣男子阻截,不得靠近那条横线一丈,汹涌浑浊的溪水在他身后止住,不断往两岸漫去,溪水张牙舞爪,像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黄龙恶蛟。
徐凤年做了个让第五貉觉得反常的动作:将锋芒无匹的春秋剑还鞘。
刀归鞘,那是第五貉有所凭恃。
剑归鞘。
急着投胎吗?
第五貉大踏步前奔,如闷雷撼动大地,魁梧男子每走一步,身后溪水便推进一步。
徐凤年一掌回撤,掌心朝内,一掌推出,掌心向外。
十二飞剑结成一座半圆剑阵。是以那结青丝的手法造就,取了雷池这么个还算响亮的名字。
第五貉则是实打实一力降十会,毫无花哨手段,相距五步时,身形侧向拧转,一拳便狠狠抡下。徐凤年一掌扶摇撑住那摧城撼山的拳头,双脚下陷泥地,没过膝盖,一掌托塔式,叠在掌背,竟是不躲不避硬生生要扛下这一拳,第五貉怒气横生,一压再压,徐凤年膝下淤泥溅射开来,迅捷过羽箭,第五貉身后的溪水一样摇晃厉害,徐凤年的剑阵凝聚不散,并不是要做那多余的攻势,而是借十二飞剑的剑胎扶衬大黄庭,人与剑阵灵犀相合!
第五貉一脚踹出,面无表情的徐凤年右掌下拍,左掌推向第五貉胸口,既没有拍散那一脚,也没有触及那一袭紫衣,徐凤年仅是卸去一些劲道,便徒劳无功地往后掠滑出去,双脚跟刀子在溪底割出一条沟壑。
不等徐凤年站定换气,第五貉一记鞭腿就扫向脖颈。
徐凤年斜过肩头,双手挡住,光是看半圆剑阵的颤抖幅度,就知道这一脚的势大力沉,徐凤年整个人陷入溪岸等人高的泥泞河墙中。
第五貉一脚踏在徐凤年心口,将他后背推入泥墙几尺深,犹有闲情摇头取笑道:“亏得有十二柄不输吴家剑冢的飞剑,不取人头颅,还能算是飞剑吗?”
第五貉双手探空一抓,然后五指成钩,一座由青丝结雷池的剑道崭新阵法就给巨力撕扯得摇摇坠坠。
徐凤年不给他毁掉雷池的机会,肩撞向第五貉。
第五貉一手扯住剑阵,一手横臂挥出,侧飞出去徐凤年气机,和剑阵顿时失去牵引。
第五貉一脚踩地,高高跃起,一记肘击轰向尚未稳住身形的徐凤年。
溪底出现一个宽丈余长丈余的大坑。
这还是徐凤年拿海市蜃楼削去第五貉一肘十之八九劲道的后果。
第五貉狞笑道:“就这些斤两,也敢跟我叫板?!”
第五貉站定,不再追逐落魄狼狈的徐凤年,拉出一个天人抛大鼎的威武大架,当空一拳。
徐凤年气机流转速度攀至习武以来的顶峰,双手画圆复画圆,仍是无法彻底消弭这一拳的迅猛罡风。
身躯被击中后,弯曲如弓。
徐凤年嘴角渗出乌黑血迹,含糊不清道:“我曾醉酒鞭名马。”
第五貉不留情地展开碾压式击杀,只见溪底紫衣气焰彪炳,黑衣剑客不断击飞倒退,在干涸的溪底,已经足足打出了一里路距离。
第五貉甚至都没有听清徐凤年的下一句,“我曾年少掷千金。”
攻势连绵雷霆万钧第五貉逮住一个机会,抓住徐凤年双腿,朝身后溪水丢出。
徐凤年的身体划破了汹涌溪水。
一气划出大半里路。
徐凤年单膝跪地,一指轻弹身后春秋剑鞘,“我曾春秋换春雷。”
春秋剑与剑鞘一起飞出,刺向一只行囊。
徐凤年一柄出鞘春雷在手。
徐凤年站直以后,微微屈膝,右手双指并拢,左手春雷刀尖直指第五貉。
“我曾溪底杀指玄!”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