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来这边塞,受尽辛苦,殚精竭虑,可这妖女!日日与将军厮缠,以妖媚之术迷惑将军,放荡神色,如此不识大体,哪里还有半分夫人的样子?如今我军军心不稳,这妖女又私自来我帐中,意欲何为?这一切分明是那女刺客的阴谋!”
襄郎握剑的手抖了抖,眉心微微蹙起,仿若在思索副将说的话。
此时,一旁的婉娘却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曾经的婉娘为着府中上下操持,每日见将军的时辰不过一炷香,为着他的大义,心甘情愿来这边塞受苦,可那又如何,将军花心思最多的,还不是你们这营帐,留婉娘独守空房。如今婉娘做这小女人姿态,不必想什么大义,也不用操心许多,日子过得倒是比从前快活了许多,将军日日把婉娘放在心尖上,恨不得时时同婉娘在一起,照副将的话来说,婉娘就过不得快活日子,只配做府里的管家,蘅儿的奶娘,将军的添香之人吗。”
这一番话竟令副将一时说不出话来,又听婉娘继续说道:“至于军心嘛,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有那般本事,明明是你办事不力,致属下怨声载道,如今又要怨到我一个弱女子身上,呵,你们男人啊,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胜其任,出了事便只会捡个女人来搪塞,堵住悠悠之口。”
“就拿今日之事来说,你说我勾引你,可你若是没半点邪念,我如何勾引得了你?”婉娘顿了顿,又转过身,抱住襄郎哭泣道:“襄郎要为婉娘做主,婉娘如何勾引得了他一个大男人?”
襄郎看着婉娘微微抖动的肩膀,见那亵衣上仿若有几条裂痕,再一次怒上心头,握着剑走向副将,副将只得缓缓闭上了眼睛……
还未等将军的剑刺下来,帐外忽然火光冲天,副将睁开了眼,与将军一同看向帐外,门外一个士兵来报,“将军,不好了!帐内多数营帐马匹被烧,敌军……敌军杀过来了!”
如今哪里还管得了眼前这件事,副将慌忙穿好甲胄,同将军一起去抗敌,两人走后,婉娘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她立刻回到将军帐中,悠闲地喝起酒来,等候着将军战败的消息。
此次一战,大军损失惨重,兵力只余下了不足三成,襄郎回到营帐内,看着婉娘,眼里全是冰冷。
婉娘举起酒盅,一饮而下,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儿流下。
“婉娘,我们败了。”襄郎看着他不认识的婉娘说。
“哦?你败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一次没什么。”婉娘笑了一下,又为自己斟满酒。
“我从未败过,此次若不是因为你……”襄郎看着婉娘的眼睛里怒意滋长。
婉娘仰天大笑,“襄郎,我曾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如今看来,与其他男子倒是并无什么不同。”
襄郎的脸色阴沉下来,“原来你真的不是婉娘。”
婉娘缓缓走近襄郎,抚摸着他的脸说:“我就是你的婉娘啊,只是你不愿意信罢了,你只愿见到那个为你鞠躬尽瘁,操持家务的婉娘,那个懂你、信你,无论你做什么都相扶于你的婉娘,那个襄府的夫人,蘅儿的娘亲,襄郎的贤妻。可我是婉娘啊,是身为婉娘的婉娘,襄郎怎么就不愿意信了呢。”
“妖女,我不会再受你的蛊惑了!我要为死去的将士们负责!”襄郎说罢,从怀里掏出那支飞燕簪,一把插入了婉娘的心口。
婉娘还在笑着,那笑带着讥讽,可是很快,她的笑容消失了,“你在簪子上涂了什么?”
副将从门外走了进来,对她说道:“是我从山上仙人那里得来的好物,送你下地狱,生生世世不得出。”
婉娘继续笑起来,笑中含泪,她看着襄郎说:“襄郎,没想到你的心如此恨,竟要让婉娘生生世世在地狱里受苦。”
婉娘死后,副将依着仙人的叮嘱,连同那支双飞燕一并用槐树枝烧了,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那火光上,黑色的烟缓缓飘入空中。
副将满意地离开,却不知,尸体化为灰烬后,那支双飞燕簪子却剩下了一支,单支的飞燕簪如刚打造出来一般新亮,连带着眼睛上的红色宝石都大了几分。
副将回帐将尸体焚烧之事禀报了将军,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搭在副将的肩膀上说:“幸亏有你。”
副将瞬间被触动,他回看向将军,二人的情谊更胜从前,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将军,虽然被那女刺客逃掉了,属下定会追杀到底,下次大战,我们定会杀敌百万。”
将军情绪高涨,将手放至腰间的佩剑上,大喝道:“好!”
次月,敌军再次来袭,大军惨败,将军与副将扮作农夫逃跑,被敌军追杀,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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