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也没有,只有一堆石粉,我将石粉倒在手里,灰色的石粉中有些亮晶晶的东西,我仔细瞧着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有些想起这石粉的来历了。
那时我还是个穿花棉布衣裳的小娃娃,同阿安一起住在城郊的木头房子里,当时隔壁是个打铁匠的铺子,打铁的匠人叫做阿金。
阿金是个老实人,一身的肌肉,经常光着膀子在外面的棚子里打铁,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憨憨一笑,然后低头继续打铁。
唯有一人同他打招呼时他不笑,那人便是阿安。每日,我同阿安一起去集市去买菜,路过阿金的棚子,阿安都会笑着同他打招呼。此时,阿金就会抬起头看一眼阿安,然后飞快地低下头,整理手边的工具,可我分明看见他摆错了好几个工具,不远处火炉里映出来的火光照得阿金的脸通红。
每到这时,我都会取笑他,“阿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于是阿金便将头低得更低了,脸也更红了。
我觉得阿金有趣,就经常去他的铺子里玩,他倒是也不赶我走,还时常拿些果脯给我吃,我吃着果脯问他:“阿金,你是不是看上阿安了?”
此时,阿金就会用他粗粗的声音问我:“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嗯……”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待阿安与旁人不同。”
阿金敦厚一笑,递给我一碗牛乳茶,用粗犷的嗓音说道:“人人都道你是个痴儿,我倒觉得平儿比那些人都要聪慧许多呢。”
“哎,可是我还是识不得字啊。”我失落地叹了口气。
“识不得字又如何,我识字也不多,还不是靠着一手打铁的手艺活得好好的。”阿金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不过阿安识得许多字,确实了不起,她是我认识的众多女子中识字最多的,人长得也好。”
阿金的脸又红了,“是我配不起她,不过此生只要能远远看着她过得安好便好了,若是日后……她遇见了心仪的郎君,我也愿她能够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我摇了摇头,又拿了一颗果干放进嘴里,囫囵说道:“阿安不会嫁人的。”
阿金听了这话,转头问我:“为何?”
我十分认真地说:“因为天下的男子都配不上她。”
阿金哈哈大笑,随后说道:“此话倒是不假,天下的男子皆配不上她。”
我用力点了点头,此时,店铺外来了一位相貌极俊朗的男子,对阿金躬了躬身,谦和地问道:“兄台,请问你这里可能铸剑?”
阿金瞥了男子一眼,随口回道:“不能。”
男子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将手中的画卷展开看了一眼,又欲合上,说道:“难道是传闻错了?”
我略好奇地跑过去,踮着脚想要看那画卷,男子见我够不到,索性蹲了下来,将画卷再次展开来给我看。
我瞧着画卷上画着的剑,样式颇为精美,最重要的是,剑柄上还趴着一只小兽,那小兽分明同阿安匕首上的小兽并无二样,我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有何不妥吗?”男子见我表情惊讶,颇认真地问了一句。
“没……没……只是你这小兽……看着真是精美,我倒极少瞧见。”我眨了眨眼睛,看着男子说道。
男子微微笑了一下,笑得极好看,“这兽名为獬豸,是只瑞兽,若是刻在兵器上,便有斩妖除魔的功效,只可惜千百年来,真正刻了獬豸又得了效力的,唯有一只匕首,现如今,那匕首也不知所踪了。”
我嘟了嘟嘴,心道,那不知所踪的匕首就在我阿安的袖中藏着,不过我才不会告诉你。
男子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此次前来是诚心想请无识家族的铸剑师为我重新铸一把可斩妖除魔的利剑,以助我除掉重出的孽障。”
阿金手上的动作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随后又叮叮咚咚打起铁来,“贵人怕是找错了人,我并未听过什么无识家族。”
男子还欲说什么,终也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头却老半天没有拧过去,深深地看了阿金好几眼,然后颇不甘心地离开了。
这一日阿金打铁打得心不在焉,早早就关了店,也不管我,径直就向后院的菜窖走去。我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美味的吃食,便屁颠屁颠地也跟着他往菜窖走了过去。
阿金虽见着我跟着他,倒也没有避讳,拉着我一同走进挖到了地底下好多尺的菜窖,一走进菜窖我就被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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