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予书从陈沭锡的话中缓缓回过神来，看向陈沭锡手中的文件，“大叔，那是？”
“这是，我一直在逃避的东西。”
陈沭锡将文件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仿佛回到了过去一般，自嘲地笑了笑，“予书啊，你别看大叔我现在这样，我以前可是很强的。”
“诶？”向予书看着陈沭锡的表情疑惑地问道：“大叔，你以前不是做成人玩具的吗？”
“哈哈，研发成人玩具这种事情，是我遇到婷婷后才开始的。”陈沭锡说着，眼神中浮现出了过往的一切，“在那之前，我是一位从天科区回来的科研人员。”
“啊？大叔你真的是正经的科学家啊！”
“所以，当时夕笙说我是什么邪恶科学家，我还蛮震惊的。”陈沭锡感慨过后，又随意一笑，“呵，不过确实被那家伙说中了，我曾经做的事情，确实算得上是一个邪恶科学家了。”
“大叔......”向予书看着陈沭锡的表情轻声唤道。
陈沭锡温柔地看向向予书，“予书啊，我听你讲了这么久的故事，也该请你听听我的故事了。”
“放心，我的故事很短，不会说太久的。”
向予书明白了陈沭锡所说的聊天的含义，乖巧地没有出声，坐在角落恍若他的过往之中唯一落座的观众。
静静等待那从未被世人知晓的故事。
也许，他也早就想把他埋藏在心底的故事讲给别人听了吧。
“当年，刚从天科区回来的我，可谓是意气风发，优秀的科研水平和成果，使得无数大公司向我抛来了橄榄枝，那些无数人挤破脑袋也想进的公司，只要我一张口，我就能直接加入他们最优秀的科研团队。”
陈沭锡说着眼里逐渐亮起了光，那是当初他最耀眼的模样，语气中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自豪。
“面对着无数优秀的公司，经历了几天的思考和筛选，我做出了我此生最错误的决定，我加入了丁下集团。”陈沭锡的眼神黯淡了起来，再次自嘲地道：“毕竟，当时丁下集团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根本就无法拒绝啊。”
“现在想想，那钱买的是我的命也说不定，那样子的话，还真是不值呢。”
陈沭锡默默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文件上，继续开口道：“当然，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反而是获得了丁下集团大量的资源支持，一心扑在了公司的科研之中。”
“他们的研究，是有关改造人体方面的，起初我以为是和我在天科区经历过的，为残疾人装配机械躯体相关的研究，正好也是我擅长的领域，没过几天，我就成了团队里的核心人物。”
“我的能力和水平，很快就引起了公司老板的注意，他很满意我的研发成果，甚至为我开放了更多权限，来帮助我更好地进行研究，那些一般科研者无法接触到的研究数据，却在我面前唾手可得，我根本无法拒绝那些数据，一下子就沉入了其中。”
“但是，随着我越来越深入地研究，我渐渐发现了不对劲。”陈沭锡说着，眼中露出了怒火，“他们研发的，根本就不是我想的为人类谋取福利的科技。”
陈沭锡看向向予书，缓缓说道：“你可以想象吗？明明你是为了让失去双腿的孩子重新跑起来而研发的能用大脑控制的机械腿，他们却拿去装在一个个健康的人身上，替换掉他们原本就能够奔跑的双腿，而测试的目的也根本不是奔跑，而是新替换的机械腿，到底能不能造成足够强大的破坏力！”
“甚至他们的研究不仅如此，包括挝戈区的违禁药物，热武器，还有有关磁场能量方面的东西，涉及了一大堆的违法实验，我根本不明白他们的研究目的，简直就像是在创造一台战争机器一样。”
“当我知道这一切之后，我立马就选择了退出，私自研发这种东西在华龙区内是明令禁止的，哪怕是在天科区也必须有官方认可和批准才行。”
“当天我就找到了老板，告诉他我要退出研究，没想到他一下子就同意了。”陈沭锡眼里的怒火越来越盛，“可是他嘴上说着允许我离开，但是实际上，却是想把我灭口。”
“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这么多研究，手上早就有了许多他的违法数据，他是不可能让我活着离开的。”陈沭锡抬起了头，眼中闪过痛苦，平静地说道：“他们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袭击了我，用各种器具想要将我折磨致死，我全身上下都遭受了严重的创伤，最后他们在我身上绑上了石头，将我沉入了河里。”
向予书听着陈沭锡平静的声音，不忍心地看着此时拿着文件站在自己面前的陈沭锡。
当年的他，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地狱呢，恐怕也不是这几句话所能说得清楚的吧。
陈沭锡沉默了一会儿，闭着眼睛，突然笑出了声，“呵呵，不过他们算漏了一点，哪怕我经历了这些折磨，结果居然都没有死，其实在沉入河底的时候，我还有那么一丝丝意识，不过也就那么一丝丝了，不知道他们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选择最后把我淹死在河里，而恰巧就在那个时候，有人将我救了出来。”
向予书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声道：“是婷婷姐！”
陈沭锡点了点头，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温柔，“那个时候的婷婷，就是个从农村来到城里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心思单纯地一下子就被别人骗了钱，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一个破旧护身符，也当个宝贝似的，结果也被别人羞辱一般地扔到了河里，傻乎乎的她居然选择晚上没人看见的时候跳到河里想去找回来，真是有够傻的。”
陈沭锡说着说着，嘴角露出了笑容，“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在河底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我，那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一个被沉河底的将死的男人，和一个为宝跳河的找死的女人。”
“可惜，最后，她也只在河底找到了一个废物，她的宝贝护身符，却永远找不回来了啊。”
“不，大叔。”向予书突然打断了陈沭锡，认真地看向陈沭锡，“我觉得，婷婷姐估计已经找到了她的宝贝护身符了啊。”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陈沭锡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眼神坚定，抓着文件的手逐渐用力，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这种事情，我当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婷婷将我救回了她的家里，对着宛如废人的我细心照顾，从那一刻开始，对我来说，是她赐予了我又一次的生命，而我的这条命，便是为她而活，既然他的护身符已经不在了，那么就由我来守护住她的一切。”
“在婷婷的照顾下，我恢复了过来，第一时间我就将我早就上传出来的有关丁下集团违法的资料重新下载回了手上，也就是我手上的这份文件，没想到居然还真被我带了出来，他们估计也没想到我会活下来吧。”
“但是，就在我想要举报丁下集团的时候，我却害怕了。”陈沭锡的语气低沉了下来，目光看着手中的文件，“如果我将这份文件交给警察，丁下集团真的会倒台吗？凭他们的分量，估计会在半路就把材料掉包或者截下来吧，他们还可以请最好的律师，甚至说我是在诽谤，而等一切审判结束，我不知道丁下集团会怎么样，但是我一定会惹来杀生之祸。”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死了就死了吧，可是我的身边已经有婷婷了，我不能让婷婷面临风险，那段时间，我偶尔也会看见丁下集团的人出没在河边，我愈发确信自己保持沉默是正确的选择，一旦我出现在大众的目光下，丁下集团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就当我已经死了好了，至少这样还能够安稳地活下去。”
“我只能躲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面，见不得阳光地度过一日又一日，如同一只躲在下水道的老鼠。”
“只要他们还在世上活跃一天，我就必须躲在地下度过一天。”
“不过对我来说，虽然我将再也无法见到阳光，但是我只要让婷婷见到阳光就好了，有我的科研水平帮助，我成功帮助婷婷白手起家，在成人用品的领域占据一席之地，婷婷也从农村的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为了万人羡慕的小有名气的创业家，而我只要在无人知晓的地下室里默默支持着她就好了。”
“我本以为就这么将过去的事情逃避过去，就这么偷偷摸摸地活下去就好了，不过，过去的梦魇，却始终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紧咬不放。”
陈沭锡叹了口气，走回了角落，手中拿着文件，坐在了向予书的身旁，看向向予书，“知道我为什么不爱拍照吗？因为我总是担心，自己会被丁下集团发现还活着，于是再次找上门来，那时候可就不会再次发生奇迹了，他们会连我的奇迹一同彻底杀死。”
“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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