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时光的河流往下，似乎荡过了纠纠缠缠的十多年，又回到了10岁那年，他被噩梦惊醒，哭着去找哥哥。
哥哥睡眼朦胧地坐起来，点亮床头温暖的橘黄色小灯，把他裹进被子里，强忍睡意，用温柔倦怠的语调为他念诗：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
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他的夜晚，他的梦境，他的昨天，他的记忆，再也回不去了。
“嘭”的一声，巨响传来，宋归程重重坠落在地，犹如一只自折双翼的鸟，摔毁在迷茫的阴天。
鲜血从他身下不断涌出，很快堆积成一汪血泊，氧气从身体里疾速流失，将力气一丝丝抽去。
可他的意识还清醒，生命还未消逝，巫止的神明之力支撑着他，使他濒临险境还能苟延残喘。
时光停滞在这一刻，树叶刚被吹起一角就凝固，车流骤停，鲜血不再涌出，永恒之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宋归程因为失血过多，手在不停地颤抖，他挣扎着在地上，画出那个熟悉无比的符号：
我亲爱的神明啊。
你的心似烈火燃烧急需大雨的降落。
你的过往犹如炼狱不再渴望回去。
你的世界寂暗一片再也不见光明。
你是否祈祷，
清风和夜露的来临。
你是否渴望，
雪山之巅的神明。
我是残缺之身的神明，
我向我献祭我，
连同血和肉，
连同生命和灵魂，
我祈求再见永恒之神，
我祈求拯救永恒之神。
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忽然从他的身体中涌出，又被抽走，深邃静默的夜空将一切吞吃，将星光撕碎，露出月亮的一角，照亮在宋归程的眼角眉梢。
他喜极而泣，他赌对了，濒死之际向神明祈祷，以半步问神，终于能够将这个世界撕开一角。
夜空在悲鸣，在颤抖，微妙的震动由地底蔓延直至天空，宋归程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终于又听到了那个熟悉而冷漠的电子音：
【玩家宋……宋归程重新接入。】
【玩家宋归程任务失败，启动清理程序。】
【清理程序正在启动……】
【滋滋——清理程序已中断】
【开启第二指令】
【第二指令正在开启……】
【副本已开启……】
【直播间已……直播间无法连接……直播间已断开。】
【溯魂游戏祝您成功通关。】
片刻之后，世界归于安宁，时间缓缓恢复流动，风拂树叶，片片翻飞，宋玉阶终于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妈的。”他咒骂两句，重重地捶了下扶栏，猛烈咳嗽起来。
永恒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得多，居然能以微末之力找出这里的漏洞。
究竟是宋归程的意志太强大，还是自己这副身体太羸弱。
宋玉阶捂住嘴，咳出两口血，死死盯住宋归程坠落的地方，眼中的不甘化作尖锐的钉子。
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宋玉阶捏住掌心，牵动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笑，血滴挂在下巴上，有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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