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淮和夜隐并肩走在大街上,头顶是月明星稀,身边是夜风微凉。
暖黄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奇长,园林中的晚萤微闪着点点绿星,草丛中,秋虫在鸣叫。
两人来到一潭绿池边,绚烂多彩的荷花灯点缀在清冷的池水上,与池边落下的粉红花瓣一起,连成了一片连绵的灯带。
像是星子坠落,银河坠入了星光,无端温柔浪漫。
纪灵淮第一次见这么多的荷花灯,杏眼一亮,蹲在池边认真看起来。
“这是干什么用的?”她问道,眼底全是好奇和惊喜。
“许愿。”夜隐慢条斯理地解释,“许下愿望放出荷灯,愿望就能被神明听见。”
纪灵淮睁大了眼睛:“真的?”
这么多荷灯,那神明得听到什么时候啊?
她的问题问出,头顶上的人笑的散漫:“当然是假的。”
“神明才不会有闲心管这些。”
纪灵淮嘟囔着嘴:“你怎么知道神明不会管?”
“谁知道呢。”夜隐答的漫不经心,似乎在回答一个可有可无的问题,“大概是因为从未被神明眷顾过,所以才不会空怀信仰。”
纪灵淮眸色微暗,抬头看他。
少年修长单薄的身影被渡上一层月光,他的皮肤瓷白,眉眼疏离,慵懒而又淡漠,他望着池上的遥遥星光,仿佛隔绝尘世,是一种出尘的美。
纪灵淮指尖陷入掌缝,薄唇微抿,声音有些发抖:“你怎么知道,你没有被神明眷顾?”
话一说出,纪灵淮心道自己嘴快,她连忙换了个说法: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神明有没有在看你?说不定,她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一直默默注视着你呢?”
“夜璴星,没有人一辈子都是幸运的,也没有人一辈子都会寂寞孤独。就算尘世再容不下你,神明的心中也会有你的位置,她并没有抛弃谁。”
“她只是换了种方式,待在你身边。”
纪灵淮也没想到自己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说完的一瞬间,她内心有些解脱的喜悦,同时又有点紧张。
果然,没过几秒,夜隐那满是戏谑,拖腔带调的话飘了过来:
“注视我?待在我身边?”他似乎故意拉长了音调,像是在勾引什么,“让我想想,我周围究竟有谁能这么闲?”
“啊。”他蹲了下来,手踝漫不经心地搭在膝上,语气揶揄:“你是在说你自己吗,纪灵淮?”
被他冷不防地提名,纪灵淮紧张地出了一身薄汗,平日里脸皮厚如她,这时却罕见地别开夜隐的目光,慌不择路:
“啊?我哪儿有这本事啊哈哈哈哈。”
夜隐见她又打着哈哈,也不恼,嘴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谁好。所以……”
“纪灵淮,你对我这么好,究竟有什么目的?”
有什么目的?
纪灵淮心里打起了鼓。
若换做之前,她是为了蹭大佬的灵力,但现在,她知道了夜隐的真实身份,她骨子里的责任心告诉她,不能放着他不管。
她一直在维护夜隐,争取让他走向正道,正如他那惊世骇俗的父母。
但她好像又出于私心,多做了许多不该插手的事。
她到底应该怎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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