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不知是衣裳在窸窸窣窣,还是草丛在窸窸窣窣,闲诗本以为这一男一女只是躲到这儿来聊天,说说什么悄悄话,哪里知道,这两人原来是来找僻静之地,偷偷摸摸地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随着窸窸窣窣的频率在不断加大,更夹杂起了压抑的人声,闲诗将唇瓣越咬越紧,羞窘的脸已经红透,她知道,若是再在这个墙根站下去,他日若是被人所知,非但别人要觉得她无耻,连她自己也要觉得自己无耻了,偷听什么不好,偏偏偷听那种羞于启齿的男女事?
是以选择离开,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为了避免被两人发现自己的存在,闲诗不敢贸然立刻离开,为此,她即便两手紧紧捂着耳朵,还是将两人打情骂俏的暧:昧之语听了个仔仔细细,那暧:昧之语可不是寻常人说的暧:昧之语,应该属于男女在床笫上才会口味遮掩地放肆道出,有些闲诗甚至听不懂,但她也知道,那肯定是不堪入耳的那种……
既然双手捂都捂不住,闲诗索性将双手拿开,羞红着脸听着,打算找准时机离开。
等两人进行到如火如荼的时候,闲诗蹑手蹑脚地朝着距离两人相反的方向开溜。
不知是两人的防备心太差,还是太过投入的缘故,闲诗自觉脚步声有些大,但那两人居然丝毫没有发觉异常,闲诗虽然不认识他们两个,但估摸着应该是宫女侍卫之类,更暗自替他们捏一把汗,若是可以,她真想叮嘱他们一句,动静能不能小一些?毕竟在这皇宫,若是宫女侍卫苟合的事被人发现,下场肯定惨烈。
自进宫以来,虽然闲诗对这皇宫的布局有些粗浅的了解,但那时候是白日,换成了晚上,离开东宫外围没多久,她便开始东南西北不分了。
其实,一开始她是记着东宫的位置的,也强行记着自己来时的方向,但为了避开几波夜间巡逻的侍卫,她一慌张便将来时的路忘得一干二净。
结果,她只能漫无目的地摸索着,只能确保不会走到别人的宫殿里去,不要站在会被侍卫巡逻到的地方,其他的,她已经没有能力自行决定了。
闲诗心里自然是恐惧的,但比起一个人在宫外漫无方向地行走,她觉得这皇宫要安全得多,若是她想回东宫,只要出现在那些巡逻的侍卫面前,问一声就行了,那些侍卫自然会将她带回东宫。
但是,她不想返回东宫。
她不是怕自己向侍卫问路而丢她以及朝塍的脸,今晚她宁可咬牙坚持着挨饿受冻,也不愿意回那有朝塍存在的东宫。
人活一口气,既然他让她滚,那她就滚得离他远远地,让他知道,她不会惧怕区区一个滚字。
走了许多近乎陌生的路途,闲诗最后将自己藏身于一棵大树之后,这树干极为粗壮,遮挡两个人身都完全没问题,附近又有些半人高的荆棘遍布,若是有人临近,她便躲到那些荆棘后面。
闲诗选择在这个地方,一是因为肚子已经饿得没了力气,不想再继续胡乱走下去,二是虽然路过许多足以藏身一晚的地方,但是,她怕待在那些地方,万一又有一对男女在那儿幽会,那她岂不是又要尴尬“搬家”?
而这棵大树虽然足够粗壮,可以遮人声,但距离侍卫巡逻的路径相对偏近,且那些幽会的男女也不至于在附近那些扎人的荆棘丛中胡来。
闲诗靠着树干坐下,垂头紧紧地抱着膝盖,这样,似乎可以温暖一些,肚子也可以紧压着,少唱一些空城曲。
时辰一点一点地流逝,饥饿与寒冷刺激得闲诗浑身颤抖,脑袋虽然很是清醒,但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快要冻僵,渐渐地连嘴唇也懒得打架了。
若是她并不饥饿,大可以站起来蹦跳着暖身,但此刻她哪里还有力气蹦蹦跳跳?好像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怪她匆匆便离开了寝房,若是能考虑周全地在寝房里顺手拿些点心,这会儿还有力气跳上更为安全的屋顶。
无数次,闲诗听着侍卫巡逻的脚步声临近,想要大喊他们一声,但她无数次张开了嘴,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不是她喊不出,而是不甘心就这般放弃自己颇有骨气的决定。
她咬牙坚持着,只为心里那口骨气,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不可遏制地幻想着,朝塍会不会发现她真的滚离了东宫,尔后发动侍卫一起来找她?
但是,每次她听到脚步声,一般都是巡逻侍卫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不快不慢,根本不是那种急于找人的脚步声。
最后,闲诗对朝塍再也不抱任何希望,要么,他是没心没肺地在床上沉睡过去了,完全忘记她的存在,要么,他是明知她滚开了,却无情无义地不管她的死活。
闲诗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边一下,以此作为惩罚,惩罚自己期待了不该期待的人。
夜越来越深,之前附近的小路上还会偶尔路过一些侍卫之外的宫女或者太监,渐渐地,除了巡逻侍卫有规律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随着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再一次离开的时候,闲诗突然使劲地干咳起来,不知是嘴巴过于干渴的缘故,还是吸入了太多冷风的缘故。
闲诗能够忍耐让自己的肚子继续饥饿着,但却无法忍耐喉咙的干渴,若是待会巡逻侍卫经过的时候,她正好抑制不住地咳出声来,这几个时辰的坚持岂不是白费?或许等她回到了东宫,对上的便是朝塍那鄙夷的冷眼,满脸写着的都是:你不是滚了吗?怎么又回来?真是没骨气。
是以闲诗决定到附近再走走看,若是能找到一个池塘,把喉咙润一润再说。
可是,闲诗双手撑地,却因为又冷又饿根本起不了身。
又咳了一番之后,闲诗咬牙坚持着打算扶着树干站起来,尝试了一次又一次。
不过是一顿饭没吃而已,她就狼狈到了这副模样,真是不应该。
“谁?”
突然,一个极为冷冽的男声从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闲诗循着声音望去,觉得这声音怎么好像是从树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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