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杀了我,便是青渊看错了人。”云开影道:“他保你不会危害世间,我之所以说与你亦是想看看你欲何为。”
此番正大光明的试探让苏清绝无奈非常,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杀了此人,除非自己是要与众人为敌。
“不能解?”
“此乃死结,解了必死无疑。”
言外之意不解反倒能活命,苏清绝只得作罢。
“你早已知晓前世因果,何故不直接告知金郁琉?”
见她别了话头,云开影了然于心,替她解惑道:“他不记前世,与其说之不如亲身经历,有所经历才有所为之心,而我亦不会让当年之事再次发生。”
苏清绝自他的话里听出几分怅然之意。
当年尚需庇护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一宗之主独当一面,他曾是濯君回的第一个徒弟,那人为他耗费的心力比之青渊与姜玉瑶只多不少,但却伤及最深,这三百年里悔恨与自责于他也是难挨。
如今知晓众多事宜后,再回过头来看这场魔族动乱,又怎不会是他们借镇魂铃出世将诸多势力卷入其中,比之思无邪,宋南辞,萧氏,姜氏,且又借此解开同门心结,一举数得。
解铃还须系铃人,濯君回转世为金郁琉,之后却去了雨师府,而雨师府离青砚门并不远,以天衍宗与商氏一族的关系,可直接将人送去无相门,为何要多此一举?
“濯君回是青渊的心结,想必今日已解。”
云开影深远的目里多了一抹神光,显得人愈发慈眉善目起来,他一挥手臂,一卷画轴便飞到苏清绝的面前。
“思无邪的魔心乃是师尊,她不会善罢甘休,你既要助他,需小心为上。”
苏清绝接过将其打开,两人身姿跃然纸上,男子已然熟识,女子却不是清婳,想必是思无邪真容无疑。
两人并肩入画,端得是皎如秋月,灿如春华,如一对璧人一般。
五指紧收,画纸微折,云开影出言道:“思无邪与师尊历经几世,关系至深,宗内更有见之如见师尊的嘱咐。
鸿都一乱后也是思无邪送转世之物上天衍宗,奇怪的是她已将很多事尽数忘却,此行只道是受人之托,尔后便回了蛇山,直至数百年后倾九渊闯入蛇山,为护蛇族,适才入了魔族。
但自之后针对萧姜两氏,可见她已记起从前,此举是为他报仇,更有拉他入魔之心,立世不易,莫要让她成为阻力。”
幽萤的立世之心无人能否定,但两人数千年的师徒情谊亦是不假,苏清绝看着画上的两人,一簇火星自指端而起,眨眼将画烧了个干净:“若是他入魔呢?”
“你应知晓师尊为三族之心,五原之上因人、妖、魔混杂而战乱频发,与妖魔相比,人族始终势弱,三族分界而立互不往来是最为妥当的法子。
师尊曾经历鸿都之乱,若想堕魔,又怎会自天衍宗的天池水中转世为濯君回成为仙门中人?如此难道还不足以让人明其心境?”
幽萤历经万年,世世耗费心力,也只有他的为世之心才能不计前嫌,将诸多磨难一笔带过,是以苏清绝从未否认过,而思无邪与他数千年的感情,岂会不知?无非是想满足她的一己私欲罢了。
“她不会得逞。”苏清绝起身道:“告辞。”说罢,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云开影目送她离开,轻叹一声。
人心复杂,不论良善与否,有些东西一旦存于世便会招来猜忌,就如同皇族萧氏对商氏一族所为一般。
彼时云开影只觉萧氏德行有亏,妄为人族之主,而今神石降世,忽觉萧氏的难处。
人心善变难测,交付信任何其困难?生死结已是他能做的最大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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