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
知晓剥夺心火的法子,不是思无邪就是姜瑾瑜。
她咽下一口血沫,出声道:“阵法何来?”
那人一笑,道:“此等秘辛怎能说与你?”
风雪楼经此营生自然得罪了不少人,苏清绝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闭口不言。
血阵乃姜氏血脉而成,与她同宗同源,避无可避,而这一遭囹圄之劫,都让她无比怨恨,何论幽萤在世间行走了数千年。
世道艰难,神主之爱民,他为自己下了禁制忘却过去,可是为了避免自己亲手灭了这世道?
“诶,此阵有催泪之效?”守阵之人正屏气凝神盯着结界之人的一举一动,那人静立良久都不曾有过丝毫动作,这突然滑落下的泪珠不禁让人奇怪。
一女子娇嗔一声道:“她一姑娘家,哭了有甚奇怪,你们这些臭男人只知辣手摧花。”
此话一出,骂了一众人等,相觑一眼,正要开口,忽而天际一暗,有银龙呼啸而过,刺眼的光芒让众人眯了眯眼,然不待银龙散去,一道惊雷突然炸响天际,脚下的石林陡然一颤,地下发出一声沉闷的低鸣声。
此声延绵千里,秘境之中的人纷纷停足,举目观望,只见天际黑云压境,轰隆作响的雷声与银龙在黑云里翻滚不歇,其声夺人,其势磅礴,惊惧之意油然而生。
“这是,劫象?”
楚昭和看着天际滚滚而来的黑云,眉头紧锁。
林青羽看向司央:“小师弟没破境罢?”
司央瞥她一眼,道:“劫云只出现在一处地方,此等遍布天际的威势想必是秘境的异象。”
彼时四人已经在南边的寒潭汇合,但并未找到苏清绝与穹苍门弟子的踪迹,正欲分道找人,不想突然出现此等天象。
忽而一道惊雷炸裂天际,咤咤劈云,沉沉垂地,一时间地动山摇,几人身形一晃,半跪于地。
师小鱼目色一凝,抬手接过一团雾气,雾气散去,九蜃的身子出现在了掌心。
“快,此地向北十里地,苏清绝正遭围堵,形势不明。”
师小鱼神色微变,回首对身后人道:“向北十里地,清绝在那里。”
林青羽闻言一喜,催促道:“快走,师妹定是等着急了。”
话音未落人影径自飞了出去,此人如今修为大成,转眼便跃过了山头,三人见状飞身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山顶。
与此同时血阵周遭守阵之人皆自喷出一口黑血,体内灵珠震裂,引得气海掀起万丈波澜,久久无法平息。
天降惊雷,其势斥斩天地,人不过血肉之躯,与天雷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众人抱珠守心,平复周身灵气,而阵中之人却似无所觉察一般,匍匐在地。
“此阵法会引来劼象?”
一人抬头看天,天色越来越暗,而那银龙与雷声却愈发刺眼震耳。
一人闻言睁大了眼:“能引来天象,这这这阵法果真是邪术罢?”
一女子秀眉紧锁,对为首之人道:“风三,雷象再现,你我怕是要尽数折在这里了,此阵何时能成?”
风三面色已经有些发白,闻言道:“待她身死,重现神火。”
站于风三身侧的男子咬牙切齿道:“这庄营生可是快要了老子的命啊,老子想去阵法里避一避。”
方才天雷直劈而下落在结界之上,其威势直接穿过结界落至众人身上,而那阵法中的人反而相安无事,可羡煞一众人等。
风三沉声道:“再等一阵”
阵里苏清绝的心神尽数落在心火之上,心火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所包裹,那强劲的力道似是要将它扯出体内一般,而隐在气穴里的灵珠正渐渐退去赤红的珠身,一赤火琉璃色的小人儿露出半边身体,双眼微微睁开,其眼底神光淡淡,细看有火苗跳动,这是要入问道模样。
劫雷难渡,苏清绝压制已久的破镜之日正借助于此,外有风雪楼的人分担天雷威力,她只需破除阵法,然这阵法比之前更加诡异,正一点一点在侵蚀着身体的每一寸肌理,被裹在纹路里的心火被啃得已有些势弱,两重磨难让她的神魂渐渐离散。
随着锥心之痛的慢慢淡去,身魂犹如两分,那具千疮百孔的身躯仿佛已非自己所有,而自己神魂落入了一片虚无之中,六脉不通,五感不识。
“阿元,你疼不疼?”
忽而一道缥缈的声音自虚无中响起。
这世间曾问过此话的人寥寥无几,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阿九,一个便是玉琉光。苏清绝有些恍惚,她目色一垂,落下泪来。
“很疼”
“阿元是为谁疼?”
“为你,为他。”
“阿元如此,我也会疼呢”
玉琉光的身影自眼前渐渐浮现,小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一双如乌珠似的眸里满是疼惜与难过。
苏清绝看着那熟悉的模样微微有些出神。
“阿元不疼好不好?”
苏清绝眨了下眼:“好”
玉琉光顿时展颜一笑,明亮的眼眸弯成两道好看的月牙:“阿元太累了,小憩一阵好不好?”
“你会离开”
“不会”
“当真?”
“当真”
苏清绝定定看他一眼,微阖了眼目。
与此同时,第二道天雷落下,其势更猛,罡风肆虐,摧枯拉朽,守阵之人一时肝胆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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