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绝伸手碰了碰阻隔之物,指尖有金光若隐若现,她将手贴在结界之上,看向司央:“他与你说了什么?”
司央看着结界中的人道:“只道你我非境中人,因缘际遇来了此地,时辰一到自会出去,不必忧心”
两人之言并无不同,苏清绝垂了手:“他道此地是四明山,他乃四明之主幽萤”
“幽萤?”司央抬头看她:“他当真如此说?”
苏清绝垂眸:“小师兄知晓此人?”
司央一双银白的眼透着些许怪异:“幽萤乃上古木神之名,曾在大荒经上出现过”
大荒经收录上古佚世奇闻,来历不详,而其名得源于立世之神的名讳。
何为大荒,乃上古火神之名,传闻火神生于冥渊,有焚万物之大能,凡所经,成汪洋火海,后遇木神幽萤,两神斗法,万木被毁而成灰,灰积则成土,土生神木栖日,化日月,孕神族后裔,其所居之地为大荒,后因神魔大战,大荒山分崩离析,陨落的神族之力回归天地,休养生息万年才有了如今的五域。
书上记载寥寥,幽萤的名讳更是一笔带过,也亏得司央过目不忘。
苏清绝眨了下眼:“他若是木神幽萤,那此地可是上古时候?”
司央侧首一指,道:“可记得那颗参天巨木?”
“自然”城内楼宇高台皆抱巨木而建,苏清绝不想记得都难。
“此树应为神树栖日,神树所在乃大荒,又怎会是四明之境?”
苏清绝道:“后世之书后世言说,而于万年前的今日怕是四明山”
司央一挑眉头:“你竟信了?”
许是因与金郁琉别无二致的面容让人下意识出言辩了一下,此人总是不会错的,不过反应过来,万年前的事儿谁能说得准?
苏清绝转而道:“他道你我来此是蜃龙之故,蜃龙一醒你我即可离开”
“蜃龙?”司央看向她:“你我来此是因它?”
“它?”苏清绝奇怪道:“这是何物?”
“上古有蜃龙,蜃龙呵气而成城郭,城为世外之境,城中之景因蜃龙之梦境所现,于你我而言为虚,但于境中人却为真实”司央话音一顿,想起一事来,转而道:“你为神石所化,为何不见你有如此大能?”
苏清绝提醒道:“小师兄,我非阿元”
司央轻哼一声,看向四周。
“小师兄觉得是蜃景还是幻境?”
“且行且看”此行际遇太过荒诞无稽,司央亦是不知,他静默片刻,道:“你可觉此人声音与郁琉师兄有些相似?”
何止是声音相似?苏清绝不动声色道:“是有一些,你可见过他的面容?”
司央摇了摇头:“无相门有规矩,面具私自卸下者将会被逐出师门。”
“……”
苏清绝方觉无相门门规甚为严苛忽一想诛杀令又觉此举不为过,但两月前自己方见了那面具之下的真容,这……
“这门规竟如此严苛?”
“不严苛何以束下?”司央看她一眼:“青砚门亦有门规,你可长点心”
苏清绝点头。
司央一顿,复又道:“你既已醒来为何前来?是因玉琉光还是因师兄?”
“二者皆有”苏清绝看向台中央的人,道:“我因阿元多受两人照拂,来此也是应该”
司央却道:“你看着并不像知恩图报之人”
苏清绝也未否认,直言道:“并非知恩图报,只是不想被人情所困罢了”
这二者并无什么区别,不过中听程度却是天差地别,此人要么不说,要么说出的话都不怎么好听。
“待他醒来问问神石一事”
神族陨落数万年,而五灵大陆仍有神族留下来的神石,三族分界立世需借神石威力,但如何为之已经无人知晓,正借此打听一二。
两人静候良久,幽萤依旧没有动作,司央已经有些不耐,结界中没有灵气也没修为,只守着一人着实无聊,便离开了神谕台。
苏清绝站得有些久了在四周走动起来,圆台数里,沟壑万千,走势杂乱无章,她沿着边沿走了很久,适才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
天色依旧,日头竟未斜丝毫,复又看向端坐之人,已经过去了很久,此人却未动丝毫,她微叹一声,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不知过去多久,一股阴寒之气突然包裹全身,直叫人神魂颤栗不已,她连忙睁开眼,却见天已经黑了下去,而神谕台周身正散发着盈盈金色光芒。
她看了一阵,微一垂眸,便见交错的沟壑里有阴冷至极的黑雾弥漫,方才直击神魂之物不做他想。
黑雾,是邪祟还是魔气?
她伸手欲一探究竟,忽而一道金光漫过沟壑,与黑雾交织在了一起,渐渐的黑雾消失不见,只剩一道澄净的光河缓缓流淌。
这似乎是在驱除黑雾?
苏清绝抬眼看向端坐之人,此人到底是上传民意下达神谕的神使还是掌这方土地的神主?
神域之境莫不是也有邪祟作怪?
此地若真是上古之境,又为何突然出现在五域之上?
幽萤与金郁琉是何关系?
与阿元这块神石又有何联系?
冥冥之中,自上古至如今,世间万物似乎罗列在了五域这方棋盘之上,棋局杂乱,勘之不破,而自己又立于何种境地?
胡思乱想一阵,直到头隐隐作痛苏清绝止了念想,闭目养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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