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让我措手不及,乱了阵脚,邬一城,大荒宗,石安村,以及现下”
声色不见起伏,不像怪她,只是在说一件已经发生过的事儿,但这话里话外却裹了一团火,烧得苏清绝心火直冒腾,她攥紧了拳头:“邬一城我没让你救吧?石安村你也未与我说将计就计一事吧?而今,我乃青砚门弟子,遵师命来此寻你,这怎么成碍你事儿了?那黄沙之上众多仙门弟子来此诛杀魔修都碍你事儿了吧?也成,既然碍了那就碍个彻底,那条龙出世就出世吧,与我也无干系,我与师兄师姐只需带你回去就成,你且安心,我等定会在此等你出现”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气势上颇是咄咄逼人,哪里有半分平日的样子,便说此人行事无常,若作寻常,她怎不知恩情在前,如是说于有恩之人不是更显无理取闹?
金郁琉无从得知此人为何临时变卦,这发起火的模样透着几分蛮横,似真能干出这种事儿来一般。
这换作旁人许是一早就离开了哪里还有后来的这番说辞,他思索片刻,提起一件旧事:“你可记得石安村曾有魔修扮作无相门弟子?”
苏清绝心下微松,声音依旧透着不悦:“与此事有关?”
金郁琉接道:“地宫里有许多如此装扮的魔修”
苏清绝恍然道:“这是陷阱?”
“不错”金郁琉低首:“身负无相门装扮的魔修会对仙门中人赶尽杀绝,亦会留有漏网之鱼向天下人告知此事。”
自古人魔不两立,若无相门被视为邪魔之地,各宗门定会群起而攻之,他身为无相门弟子自然要避免此事发生。
此事非同小可,苏清绝一向不怎么会宽慰人,只道:“先脱困再从长计议,地宫如何进去?”
“地宫以流沙为阵,阵法变幻莫测,入口难寻,魔修既设下陷阱,不出几日会请君入瓮,彼时方可进入”
彼时,仙门中人必是有去无回,苏清绝心下一紧,事关师门清誉以及其他仙门数条人命,身在局中他又怎会坐视不管?
“你要做甚?”
“进出无门,众人找寻无果自会悻悻而归”
保全师门名声,不伤一兵一卒的确是上上之策,苏清绝道:“你可有命出来?”
金郁琉侧了首:“方才不是与你有三日之约?”
苏清绝回想片刻,突然发觉此人说话真是滴水不漏。
“你道自来寻你,谁会来寻我?”
金郁琉少有的皱了眉,眼前人但凡是上了心的事儿总要拔树寻根,事无巨细。
“若有命便是我来寻你”
苏清绝沉吟片刻,道:“魔族的行踪分散五域,假作无相门弟子的魔修不会只有此地,你如今已经知晓这场动乱是针对无相门,若不扭转局势,众口难销,师门危矣,你当真忍心看着无相门重蹈覆辙?”
话语一停,见他不语,话里多了几分咄咄逼人之意:“无相门济世世人,护人族安宁不该有如此下场,且仙门中人还未到绝路的时候,无需你来顾及,我非心怀天下之人,此行为你而来,旁人生死皆与我无关,你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也不妨让他们陪你一同上路”
她的声音忽然冷冽如寒冰,再无方才的明艳,这是,阿元,若是此人,数条人命便只是一把火的事儿。
金郁琉微微垂首,心下有了计较,声音清浅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此,有劳了”
见他松口且已想好对策,苏清绝顿觉对付一根筋的人还得是阿元好使一些,她眉头舒展开来:“地宫如何进去?”
“此地布有流沙锁御阵,入口随阵法方位变化,但在阴阳交替之际会一息逆转,彼时流沙坑洞尽数显露,今夜地宫入口在坤位,为断壁之北三十里地”
苏清绝悉数记下他所言,适才道:“冥渊在哪?”
“地底冥渊,入口在四重地宫的石雕之上”
地宫不是只有三重?苏清绝奇怪道:“第四重在哪?”
金郁琉轻道:“岩浆之源,河道之底”
岩浆滚烫无比,一旦落入必死无疑。
“如何进去?”
“神器结界”
苏清绝见事事已经明朗,便欲离开,忽又一顿:“你可有大碍?”
“身中魔煞印”金郁琉轻声叮嘱:“地宫魔修众多,修为不低,你一行小心行事”
人有欲求,魔气难除,何况是不同寻常魔气的魔煞印,所幸此人身负无上鸿蒙心决。
“我走了,你保重”
金郁琉却道:“你为何来此?”
苏清绝一顿,小师兄也曾如此问过,阿元自不用多说,而自己,若换作以前,她定是极力避开,易不想让旁人窥伺,但过去三年,她遇到了一些人,有了能不在乎自己来历的师门,与阿元也将分开,除了一些恩怨外便再无什么了,如是一想,只觉身体骤然一轻,至于过去,那些经历不可磨灭,如师姐所言,是过去将她变成如今的模样,若无那番经历,她可以长成任何样子,却独独不会是她见到的自己。
“你帮我诸多,虽是因阿元之故,不过我亦承了你的情,我非恩将仇报之人,今次来还你人情,自此你我便两清啦”
话至最后竟让人听出一些轻快之感来,这在她身上原是从未有过的,至少是在金郁琉的面前,他心思一顿,想起三年前的簪花大会,此人掩在姜瑾琅的身份之下,只有在得到秘术时露出几分明快之姿来,不想三年后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好”
他应的干脆,苏清绝笑了笑,抽离灵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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