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已有几路回去复命,三宗派人来此,局势已经无碍”
原来苏清绝方入境墟之地,沙海之上铃声骤起,亘古浑厚,似有荡清恶魂之效,短短数息恶魂尽灭,救人水火,尔后自四方飞来数道人影,转眼扭转局面。
不过眼下局面如何已成其次,她的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掌间轻拢,并未施力,若想抽回轻而易举。
此次事事出人意料,尤其是两人恩怨纠葛竟有如此之深,那原本要扼杀的心思又兀自动了起来。
她别开视线,看向周遭。
两人被护一方结界之中,黑雾已经散去,没有噬魂阵的阻碍,仙门与魔族交战如火如荼,且势头正猛,隐隐有压魔族之势。
“师姐师兄可有危险?”
她一反常态没有抽离被握着的手,若是苏清绝不会如此,金郁琉心神一动,握紧几分。
“你我在此魔族不会善罢甘休,仙门已经破除四方锁,传送灵器能如常启用,三人寻人去了”
四方锁,锁一方空间,难怪传送灵器无法使用,若非天降神兵,众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人,妖,魔三族生于一片大陆,于对方眼中皆为异族,是以自立世以来战乱不断,苏清绝未曾经历过往,但今次身临仙门与魔族的战火之中,万年来立世的艰难可想而知。
当初的四明之境,如今的大荒之境,又耗费此人多少心血?
一想他捱过的万年光景苏清绝心里渐生酸楚,她回握那有些凉意的手:“你可喜这世间?”
世间包罗万象,囊括众生万物,她的话意味深远,于金郁琉而言,萧姜两氏不足以概全世间,于濯君回而言,天衍宗与魔族也是如此,想起那条蜃龙,又见她一反常态,金郁琉隐隐察觉几分真意,颔首应声。
人生于世,福祸相依,人人皆可因不幸心生憎厌,亦可因所幸心生喜爱,这是人之常情,不过总有祎祎所遇之幸胜过不幸的时候。
他应的果断,苏清绝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眼前人作为一境之主,为众生之心从来如此,可若知晓那些被逼堕魔的过往,又会如何?
“你……”
“可算找到你二人了”
褚长啸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苏清绝只觉压在心间的巨石松了一松。
堕魔一事何其残忍,他若知晓,虽说会明晰当前处境,但无异于揭人伤疤。
司央收了灵器,上前一扫坐着的二人,伸手将金郁琉扶了起来:“师兄不必担心师门一事,师兄他们会留下善后”
“今次有劳”
金郁琉伸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撑起半身之力,话虽是对他说,视线却落在了褚长啸的身上。
“师兄与我等客气甚”
司央不动如山,视线也跟着落在一人身上。
对于那两道视线褚长啸毫无所觉,他躬身搀起一人:“常日我可甚少怜香惜玉”
苏清绝任他搀起,目光落在脖颈处,红痕有些触目惊心。
方才心神动荡之际,杀意几欲泯灭自己的神智,若非晕了过去,此人在劫难逃。
褚长啸没有忘记自己的小命差点交代在眼前人手上,心里有些犯怵,但还是大着胆子郑重提醒道:“我是在帮你”
苏清绝别开视线:“不要有下一次”
此话答非所问,不知情的几人神色不一,而褚长啸却知她的言外之意,当即道:“自然”
说罢,骆擎苍取出灵器,几人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被天衍宗缠住的珩宸拦下攻势,下令撤退。
两方对垒,棋差一招便是满盘皆输,自仙门来人破了四方锁,魔族大势已去,苦撑半晌,今一得令,虽有不甘,但比起身死,活着更为重要,于是纷纷抽身离开。
这当中最为不甘的要属溪澜。
此行一事无成不说,还折了不少人,这口气着实难以下咽,但眼下再僵持下去,自己也讨不着好处,她一收长鞭,丢下一句:“算尔等今次走了狗屎运,本尊不玩了”后抽身离开。
与她交手的是衡阳宗的长老虚子野,见这猖狂劲儿,灵气一荡,提剑追击:“尔等魔族挑事在先,如今撤退,真当我仙门是吃素的?”
两人修为不分伯仲,溪澜是魔修,能御空而行,倒叫她占了逃跑的优势,她一面疾驰,一面回首,戏谑道:“不撤等你杀?仙门的都如此天真?”
“好过尔等奸佞之徒”虚子野不屑道,大局已定,他倒要看看她这口舌之快能逞到何时。
“穷寇莫追”
沙海之上突然响起一道不容众人忽视的命令声,虚子野遵令收手,视线紧盯离去的身影,话里却是责问:“为何不追?”
这也是一众人的心声,斩草需除根,眼下魔修已是瓮中之鳖,岂能白白放他们离开?
“不追自然是怕了,欸,没想到仙门如今这么不济了”溪澜闲闲插言,话里冷嘲热讽激怒不少人,已经陆续停下来的仙门弟子蠢蠢欲动起来。
骆霄凡一扫众人,道:“前有毒瘴,且沙里有蛇,不可轻举妄动”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魔族是在诱敌前往,当即断了追击的心思,开始环顾四周的黄沙。
珩宸见被说破不再藏着掖着,径自召出毒瘴,用群蛇困住仙门之人。
毒瘴弥漫,群蛇出没,饶是溪澜也不敢轻易靠近,她把玩着垂在身前的青丝,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好整以暇的作壁上观。
而处在毒瘴里的众人并不好过,毒雾无孔不入,稍有不慎者转眼就化成了一滩血水,此情此景看得人颇为惊惧,一时人人自危。
危难之际,骆擎苍折身回来,御以灵器将人送至别处。
形势危急,他不识众人亦不知门派,于是自毒瘴逃脱的仙门中人所到之地皆是不同,既有钟灵毓秀之地亦有穷山恶水之地,至于各自境遇如何,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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