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对她嗤之以鼻:“你以为人人如你一般,尽想着踩着人纵高枝?我们府里出来的人,不屑得这么做。”
阿月叫她贬了也不气,反唇相讥,“什么不屑,是做不了吧。我就不信,有高枝你们不爬。”
“呵。”寻梅哼了声,“说出来怕你忌妒,老太君亲口承诺过,映雪姐姐的身契,她想几时消,可随时开口,没有不应的。”
她说到这,以一种在看什么脏东西的嫌弃眼神,睥睨着阿月:“也就咱家夫人心善,你这样的,放在咱先前府里,死一百回都不够的。”
阿月只觉浑身冰冷,她自诩略能文墨,就算做使人,都是区别于其他人的,她断想不到会是这种区别。
若真如寻梅所言,那她一直以来的沾沾自喜,简直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人家文武双全,尚且知行识矩,那她算什么呢。
阿爹曾对她说,心比天高,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殊不知越是眼高手低,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月瘫坐在地,眼神里一片死寂。
比起辱骂、挨打,寻梅这一番言语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她以为她是浅水蛟,现实却是烂泽里的蚂蟥,人人避而远之。
至此时,阿月终算是心如死水,消停了。
才有了大伙一回家顾家大院就见她死心塌地清雪的这一幕。
回屋之后各有各忙,寻梅随侍王曼青去工坊巡查,映雪随时侍候着王雁丝,见王雁丝画样,就弄了点
针线活在那捣捯,偶尔和她主子讲京里顾府的情况。
王雁丝本无心打听,但是映雪专挑顾行之少时在府里的情况说,又忍不住侧耳。
听了半日她才隐隐砸出点味儿来。
“是顾将军让你跟我说这些的?”
映雪也不掩藏:“小公子说,夫人总有一日要面对这些的,先说与你听,好叫夫人有个底。”
王雁丝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又接着前头的线条铺开,笑道:“我一介乡野贱妇,又如何能与满京里的大人扯得上关系?”
映雪没应这话,她停了手上的针线,凑近认真地看了一会王雁丝的图,道:“夫人的勾线的技艺一般,这手小楷却是不俗。”
王雁丝来了兴致,丢开笔:“我听闻你的字也好,这个字比之你,又如何?”王雁丝纯粹就是好奇原身这个书法,在这个朝代到底算什么水平。
“奴婢自认写得不错,跟夫人比还是有相当差距的。京里有擅书的贵女,奴婢以前跟大小姐也见过,那时觉得确实不负盛名。”
她说得很平静,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偏偏这样听的人会觉得她格外客观,更愿意信她所言。
这会,映雪手指滑到她用小字做标注的地方,“今日观过夫人亲笔,才知道言过其实,夫人才是真正的书法大家。单看这几字,筋骨清透,又暗藏锋芒,极雅之中不乏飒意!”
王雁丝惊讶于她竟然给这么高的评价!
映雪又道:“其实夫人
就算身在村野,依然能过得这般自如,且能安之一隅,这一点奴婢是打从心底里佩服的。”
“这……没得选择的事,换了谁会这样的,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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