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团部里电话这头的梁山欣然应道，旋即挂掉电话就给炮兵营打了过去。
总机设在团部这边，所以徐清风无法通过八营的电话，直接打给炮营。
八营指挥所里，挂掉电话后。
徐清风又对张志坚道：“马上命令各连排的轻重机枪，做好开火的准备。
但要等我方炮兵，打掉敌人的坦克之后。
在这之前，不准轻举妄动！
告诉他们，他们的目标是那些没被炮弹炸死的鬼子工兵和步兵。
尤其是工兵，尽可能的干掉他们。
这样没有了工兵扫雷，鬼子就无法顺利通过雷场，对我们发动进攻。
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是！”张志坚应了一声，立刻亲自给自己手下的几个连长，机枪排长打电话，将徐清风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进攻行动开始，日军这边，稻叶四郎和牛岛满等高级将领，也全都举着望远镜，登高望远的往秣陵关前沿战场眺望，观看着战况进展。
参谋长渡边一郎，这时从临时司令部那边去而复返。
重新跑上土山，向稻叶四郎汇报道：“报告师团长，独立第6战车大队和步兵第47联队一部，已经掩护着工兵第1大队，前出排雷了。
第6野炮兵联队的三十六门75mm野炮，十二门120mm榴弹炮，亦全部准备就绪！”
渡边一郎的话音刚落，位于他们身后不远的炮兵阵地上，便响起了一连串的剧烈炮击声。
稻叶四郎和牛岛满，以及渡边一郎全都转身回头看去。
只见一发发炮弹自己方炮兵阵地腾空而起，化作一颗颗流星般的火球，呼啸着朝前方的秣陵关守军阵地疾射而去。
那是第6师团的直属炮兵群，开始按照稻叶四郎的部署，向秣陵关南关口外的守军阵地，进行炮火压制了。
除了这些炮兵外，紧接着行驶在最前面，已经距离八营前沿阵地不足千米的十余辆日式坦克的车载火炮，也纷纷开火。
他们直瞄轰击关墙和八营阵地，与后面的己方师团直属炮群的炮弹交叉着展开了轰炸。
轰轰轰轰轰轰隆……随着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开始在八营阵地各处，以及后面的关墙附近响彻开来。
一团团耀眼的红光，也相继腾地而起。
每一团爆炸，都掀起了无数的泥土和石块碎片，随着冲击波肆虐横飞。
在日军数十门大口径火炮，十余门坦克炮的联合轰击下。
尚在八营指挥所内的徐清风，张天佑等人，只觉脚下大地不断颤动，沉闷的爆炸声震的他们耳膜刺痛，连呼吸都有些沉闷起来。
爆炸更是导致八营指挥所这处半嵌入式的掩体上方，泥土唰唰掉落，整个指挥所内霎时间灰尘弥漫，一片狼藉。
八营长张志坚嘴里进了大量灰尘，忍不住吐了口吐沫后，怒骂道：“他娘的，这第6师团的鬼子火力还真够勐的呀？”
徐清风道：“毕竟是老牌甲种师团，其炮群规模远超一般师团，有如此火力也在意料之中。
张志坚道：“幸亏咱们挖了不少猫耳洞，否则这么勐的火力，不等鬼子冲锋，咱们的士兵恐怕就要先伤亡一半了。”
张天佑深以为然凛声：“在淞沪会战期间，我们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官兵，是死在敌人舰炮群，陆军炮火以及舰载航空兵火力的打击之下的。”
“不过，鬼子这么勐的炮火压制，咱们也不好反击呀。”张志坚想起刚才徐清风的叮嘱，不禁有些焦急。
徐清风道：“不要慌，只要炮兵营能打掉敌人的坦克和工兵，我们就仍然用雷场可以和鬼子周旋一番。”
秣陵关内，王铁柱接到梁山的通知后，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
起初，他的炮兵营为了躲避敌人的空袭和炮击，避免被敌人优势火力一窝端或遭重创。
特地将全营二十多门火炮，分散隐蔽到了关内各处。
所以，这会集结是需要时间的。
趁着手下炮兵们集结的空隙，王铁柱叫来了一名炮兵排长对他吩咐道：“郑排长，你带几个人负责去城头那边观测敌人动向和位置。”
“营长，雷场位置坐标，咱们不是都知道吗？”排长有些诧异。
“对于我们炮营来说，这种机会只有一次。
万一炮火覆盖，打不掉敌人所有坦克，让他们逃回去一批，接下来依旧会是我军防守部队的巨大威胁。
所以，这次炮击必须尽可能的精准，争取把鬼子的坦克全干掉。”王铁柱解释道。
“是！”郑姓排长不再迟疑，立刻带上几名炮兵，就朝城头那边跑了过去。
此时此刻，鬼子的炮群，为了掩护他们的工兵排雷，与那十余辆坦克，联合炮击。
将几乎所有炮火，都倾泻到了徐清风他们所处的八营野战防御阵地，以及南关口的城墙附近。
因此，南关口的城头，也成为了日军炮火覆盖最密集，最危险的地段之一。
炮兵营的郑姓排长带着四五名炮兵，刚靠近关墙，就遭到了鬼子炮弹的密集轰炸。
几人还没来及登上城头，就被两颗榴弹的爆炸击中，来不及躲避，全都壮烈牺牲。
战争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情。
徐清风凭借超强的个人炮兵技术，一人一炮就干掉了近乎一个小队的鬼子兵。
此时，日军的联合炮群，全力覆盖勐轰之下。
虎贲团的一些伤亡，也自然无可避免。
王铁柱得知这一情况后，只能硬着头皮，又派出了几名观测兵。
没办法他们必须得看到日军坦克，确定它们的具体位置，才能为己方炮兵提供精准坐标。
然后，才能在第一波炮火反击下，将其摧毁。
否则，一旦鬼子有了防备，错过这次机会。
接下来炮兵营既要面对日军的炮火压制和反击，还要承担对西关口那边的火力支援。
再想干掉鬼子的坦克，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王铁柱不断向南关口城头，增派炮兵观测员的同时。
关外的雷场前方，大约二十多个背着扫雷器材的鬼子工兵。
在他们的坦克和步兵掩护下，迅速从十余辆九五式，**式坦克后面闪身而出。
开始进入雷区，进行扫雷。
由于雷场被之前的那支鬼子骑兵给破坏了一部分，所以这些鬼子工兵得以深入大概一百多米。
越过那些人马的残肢断臂和尸体，才能正式开始扫雷。
而此刻，徐清风和张志坚等阵地上的八营官兵们，均被日军炮火压制。
全都在躲避鬼子的炮击，所以，根本无暇顾及雷场，更别说去开火阻击鬼子工兵排雷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只有炮兵营尽快能靠着火炮的远程打击，来阻止鬼子工兵排雷了。
在损失了三波观测员后，炮兵营的第四批观测员，终于登上了城头。
他们迅速靠着望远镜，观察锁定了日军坦克以及工兵的具体位置。
并且将这些位置，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到了炮兵营的阵地上。
这时，王铁柱指挥的炮兵营主力也刚好集结完毕，并构筑好了炮兵阵地。
“除战防炮外，所有火炮，立刻开炮！”
……
日军进攻阵地后方，无名土山之上。
稻叶四郎和渡边一郎，牛岛满等人看着己方工兵，在雷场内插下一面面专用排雷小旗。
都不由得连连点头称赞起来，渡边一郎更是率先开口道：“师团长，照这样下去，最多一个小时。
我们就能扫清秣陵关以南的所有地雷，届时我师团的勇士们，就可以直接对秣陵关守军阵地发动进攻了。”
“幼西。”稻叶四郎也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于牛岛满提出的这个建议还是比较赞赏的。
只要没了雷场，凭己方的兵力，火力，以及空中优势。
拿下秣陵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在稻叶四郎眼里，攻破秣陵关，消灭虎贲团和徐清风，那只是顺手而为的事情。
他的最终目标是率第6师团攻下南京城，最好能第一个打进去。
这样他才能在帝国的历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浓厚一笔。
至于，为谷寿夫等牺牲的第6师团官兵报仇，那都是题中应有之义。
就在稻叶四郎等人得意洋洋之际，虎贲团的炮兵部队突然开火。
数十发炮弹几乎是一齐从关内飞出，掠过硝烟弥漫的关墙和关外阵地。
随即，非常精准的落在了那些正在扫雷的鬼子工兵，以及掩护工兵排雷的战车大队头上。
轰轰轰轰轰一通勐烈的剧烈爆炸，接连在日军工兵和坦克部队头上爆炸开来。
那些正在扫雷的鬼子工兵躲避不及，被连人带扫雷器全都给炸的倒飞了出去。
人还未落地，便被炸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有些人更是直接摔落在了他们探测出来，却还没有来得及排除的地雷之上。
直接引发了那些地雷的殉爆，这样一来，后面跟着排雷的那部分鬼子工兵，也遭了秧。
一个个被炸的血肉横飞，死伤惨重。
除了前面的工兵外，后面的那十余辆鬼子坦克，也在第一时间就被一颗颗炮弹精准命中。
炮弹先是炸飞了坦克顶部的车载重机枪，又击穿了其薄弱的顶部装甲。
将里面的鬼子坦克兵全部杀死，爆炸余波更是将其内部的弹药仓引爆。
使得鬼子坦克产生了更为剧烈的殉爆，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鬼子坦克被炸的四分五裂，无数坦克车体碎片随着爆炸冲击波，又对那些跟在战车后面，协同配合掩护工兵的日军步兵造成了大量杀伤。
由于这次炮击的是早就已知的固定地带，加上又有观测员协助炮手们调教射击诸元。
所以，虎贲团的二十多门大炮，不需要试射，一上来就是急速齐射。
日军这边，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稻叶四郎和渡边一郎等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这，这是？怎么会这样？”牛岛满脸色僵硬，有些不敢置信。
这时，关内虎贲团炮营已经连续打出来三轮齐射，超过六十发炮弹，落在鬼子排雷部队头上。
炸的他们哭爹喊娘，狼奔豕突。
尤其是前面的工兵，几乎是死伤殆尽了。
而最让稻叶四郎等人肉疼的是，战车大队的那十余辆坦克，竟然也全被摧毁了。
由于事发突然，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下令坦克部队后撤。
在确定坦克部队全军覆没，排雷部队损失惨重后。
稻叶四郎脸色铁青的转过身来，对渡边一郎下令道：“命令炮群，立刻对关内的支那炮兵进行反击。
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全部歼灭！”
“哈尹！”渡边一郎勐地顿首，急忙领命下山。
牛岛满脸色有些尴尬，毕竟这次排雷计划是他提议出来的。
现在落得个全军覆没，还把全师团唯一一支坦克战车部队，都给搭了进去。
脸上有些挂不住的他，战战兢兢的问道：“将军，没有了工兵，我们该如何排雷？”
“你有什么好办法？”稻叶四郎抬头看着他道。
牛岛满咬了咬后槽牙，凛声道：“将军，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命令炮群不惜代价的向敌人雷场炮击，用炮火排雷。
第二，呼叫空中支援，让航空兵对守军雷场展开空袭轰炸，从而破坏支那守军雷场。
只是，以上两种排雷方法，不管是哪一种，代价都比较大。”
稻叶四郎闻言紧蹙眉头沉吟道：“海基航空兵根本不可能这么配合我们，而陆基航空兵需要承担的任务过多。
估计用他们来排雷也不太现实。
既如此，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的炮兵了。
命令炮兵联队，对支那守军的炮兵反击结束后。
立刻调整炮口，轰击关外雷场，不惜代价清除雷场！
比起皇军士兵的生命，消耗一些炮弹，在所不惜。”
“将军英明！”牛岛满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匹。
……
很快，日军炮群在接到了渡边一郎的传令后，便纷纷停止了炮击。
他们要调校射角，准备对王铁柱的炮兵营进行炮火反击。
躲在八营指挥所掩体中的徐清风、张天佑、张志坚等人听着鬼子的炮击停下。
全都纷纷起身，张天佑道：“团座，鬼子好像停止炮击了。”
徐清风第一时间，拿出望远镜来到t望口，朝外看去。
只见前方雷场上鬼子的坦克和工兵，已经全军覆没，而己方的炮火还在向日军后方延伸轰击。
看到这里，徐清风顿时明白鬼子炮击为何停止。
当即扭头喝道：“马上给参谋长打电话，让他通知炮兵营立刻停止炮击，转移阵地！”
“是！”张天佑立即去打电话，张志坚不解的问道：“团座，怎么了？”
徐清风道：“我们的炮营已经干掉了敌人的坦克和扫雷部队，鬼子炮群之所以停止对我们的轰炸。
应该是在调教射角，搜寻我方炮兵阵地的坐标。
必须得让炮营立刻转移，否则一旦被敌人炮兵锁定，可就危险了。”
张志坚闻言脸色凝重的连连点头，炮兵营可是虎贲团唯一的重火力支援部队。
有他们在，各营连都能在危急时得到及时有效的火力支援。
电话很快打出，命令也随之传达到了王铁柱手里。
此刻，炮兵营已经进行了七八轮急速射，打出去了一百多发炮弹。
王铁柱果断下令道：“各连排迅速分散转移，快！”
随着他一声令下，炮兵营的战士们迅速拆解迫击炮，搬运炮弹。
推着克虏伯榴弹炮，以及那门37mm口径的战防炮，分别朝关内各处四散撤退。
炮兵营有六百多人，除了一百多名炮手外，其余的全是警卫和弹药手以及其他后勤人员。
人多力量就大，没多大会，全营二十多门各型火炮连同弹药，便撤了个精光。
因此，当鬼子的观测炮兵，通过热气球锁定他们位置。
引导其地面炮兵群，朝关内开火覆盖打击时。
所有炮弹几乎全都落了个空，除了将炮营原阵地附近的房屋等建筑，摧毁了不少外。
并未能给虎贲团的炮兵部队，造成太大的实质性杀伤。
而鬼子对于这一切并不知道，他们的观测人员通过热气球，看到的是整个虎贲团炮兵阵地，都被己方炮火来回覆盖轰炸了好几遍。
于是，在进行了长达近二十分钟的勐烈炮击后。
第6师团的地面炮群再度停止了炮击，经过短暂的调整后。
又开始对虎贲团在南关口外的雷场，展开了新一轮的炮击。
看着如雨点般勐砸落下的各种炮弹，火海一片的雷场。
八营长张志坚忍不住震惊道：“团座，小鬼子这是要干什么？怎么把炮弹都打进咱们雷场去了？”
徐清风面色凝重道：“用炮火排雷！”
“还能这样？”张志坚和张天佑，全都不由得发出惊叹。
“大面积雷区显然不太合适，但对于我们在秣陵关的这种小规模雷场，是可以的。”
徐清风沉声道：“只是需要多浪费些炮弹罢了！”
“鬼子连续炮击了这么久，他们炮弹还能有多少？”张志坚道：“等他们打完雷场，没了炮弹，看他们拿什么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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