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来。
景岚盯着鞋尖,“谢谢你为我挡酒。”
听到她用的是你而不是您,何砚州愣了一下。
“没事。”
“您很会喝酒吗?”
听到景岚的称呼又变成了您,何砚州抿着嘴唇有些无奈。
“我爸以前应酬的时候会带上我,慢慢的酒量就上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景岚咬着唇,“您还是尽量少喝一些吧,酒喝多了胃会坏的。”
听见她关心自己,何砚州感觉初冬的晚风都暖和了许多。
“放心吧,我胃很好的。”
“可是…”
景岚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远处驶来的出租车却不合时宜地按起了喇叭。
“应该是你的出租车来了。”何砚州来到路边看到是女司机后便放心了下来。
看着景岚上了车,他叮嘱道:“别睡着了,忍一会回去了再睡。”
“我知道。”景岚忙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药剂,“这个解酒药可以保护肠胃,您记得一定要喝,不苦的。”
何砚州看着手里的药剂,心跳突然感觉漏了一拍。
他看着车窗里的人,喉咙不自觉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握紧手里的药剂,那些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几乎已经冲到了嘴边。
只是还未等他说出口,出租车就已经远去。
何砚州像丢了魂似的站在路边,时隔多年,他又一次尝到了孤独是何滋味。
出租车内,景岚从包里拿出药剂拧开喝了下去。
酒精在身体里的杀伤力不容小觑,她要好好地爱惜身体,毕竟还等着享福呢。
她靠在后座椅上,脑袋因为酒精的缘故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只能任由意识如野马一般四处奔散。
景岚讨厌酒,无论是什么酒都讨厌。
她犹然记得,那个被自己叫爸爸的男人每次喝完酒,就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成了他施暴的工具。
所以酒精于她而言如同一个按钮。按下去,人会变成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清醒后就变回了人的模样,一句轻飘飘的不记得就摘清了自己。
想到这,她挽起袖子,小臂上的一道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多少年过去了,它还是那么丑陋。
回到学校已是晚上十点半,邱淞婷见她回来了指了指桌上的牛奶和一盒药。
“小岚你喝点牛奶,牛奶对胃好。还有那个解酒药你也记得吃两片,喝完酒第二天头会特别疼,这个可以缓解一下。”
景岚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不是个会表达自己真实情绪的人,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说完她又突然有些后悔,明明人家是在关心自己,她却表现得这么不领情。
“怎么还没睡,我记得你平常都是十点就已经关灯睡觉了吗?”
“我等你回来啊,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来不安全,更何况你还喝了酒。”邱淞婷又躺回了枕头上,“而且我要是睡觉了你肯定怕吵到我就不能好好洗漱了,怎么样,我想得周全吧!”
景岚内心触动,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那我可真要好好谢谢你啦。”
“快去洗漱吧大美女。”邱淞婷的脑袋又抬了起来,“等等,让我再看两眼饱饱眼福先。”
景岚笑着抬手将她的脑袋按了回去,“就你嘴贫些。”
还没来得及洗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周柚。
“小岚,你回宿舍没有?那些老家伙没有灌你酒吧?”连珠炮似的关心劈头盖脸从手机里传来。
“没有啦,就喝了一杯。我刚刚到宿舍了,你放心吧。”
“那就好,你快休息吧,肯定都累死了。”
“好,晚安。”
挂掉电话,屏幕上弹出了一条短信。
【到学校了吗?】——何砚州。
景岚思索片刻,回了短信。
【刚刚到了,部长早点休息吧,记得把药喝了。】
【好,你也记得喝点解酒的,晚安。】
景岚没有再回复,决定今晚的一切都到此为止。她太疲惫了,疲惫得已无法再花心思去应付任何人。
城市的另一边,何砚州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不知怎么的,他现在格外清醒。
十分钟前,他反复查看手机,通讯页面的最后一条短信仍是刚刚自己发出的那一条。
直到十分钟后,他才确认了对方似乎不会再有回音。
何砚州尝试着闭上眼睛睡觉,但景岚的身影总是浮现在脑海里。
记忆不断放映着每一次相遇,电梯里,投资会上,那罐薰衣草茶……
想到薰衣草茶,何砚州下了床。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那罐花茶,用水冲了一杯。
他抿了一口,发现这次的口感与以前不大一样,似乎带着些许甜味与一股好闻的茉莉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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