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死人钱物。
同道中人,臭味相投。
很快,二人言笑晏晏,倒好像多年的老友。商议半天,最后约定各找各的,能得多少全凭本事。
二人缓缓起身,向着相反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不约而同急速转身,手中的刀重重相交,火花四溅。
“老狐狸。”
“狼崽子。”
眼见无法暗算对手,莫信后退几步,把手中的刀一扔,“兄弟,今日我二人皆是为求财,犯不着打生打死,不如就此揭过,专心发财。”
“可。”吴亘倒也不想与人打架,今日才搜刮这点钱,搭上命可就不美了。
二人把战场翻了个遍,趁着夜色,匆匆赶回了营寨。
定远城厢军大营设在城外,吴亘虽说已来了一段时间,却是一次也没有进过定远城。
赵国民分三等,按着三品量表所定,分别是贵人、中人、庶人,只有中人以上才可在城中置业安家。
在军中也一样,中人以上方可担任军官,庶人干一辈子也只能当上个伍长。
吴亘与老莫没敢从正门进入,寻了一处狗洞钻了进去。临分别时,二人满眼惺惺相惜,言辞殷切,大有相见恨晚,神交已久的意思。
从此,二人只要一有闲暇,便厮混在一起。
莫信在军中混的久了,经验颇为丰富,各种歪门邪道门清,倒是让吴亘佩服不已。特别是得知对方先后参加了五十余场作战,竟然毫发无伤,更是让吴亘将其奉为神人。
要知道,定远城地处赵国边陲,与大夏国边军时有摩擦,平日里还需担负剿匪缉盗、保境安民的职责,莫信能次次平安归来,绝对有其天赋异禀之处。
在营中,仆兵的日子十分难熬,不仅没有俸禄,还经常吃不饱。就连每月五斤的谷子,还要经常被克扣。
吴亘这样的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经常饿的两眼发绿。
这一日,饥饿难耐之下,吴亘偷偷找到军中伙房主事之人,高价买了半只鸡,躲到营寨后大吃了起来。
这也是军中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屯长、曲长们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伙房主事赚钱了,自会有孝敬奉上。
只是这主事颇为心黑,同样的东西,比在外面贵了两倍不止。
正吃的开心,身后传来脚步声。吴亘转头一看,却是营中的司库。
此人姓周,掌管营中公库,为人颇为贪婪,仆兵的谷子从其手中经过,总会以各种理由克扣一些,可谓雁过拔毛,加上其脸上有个黑痣,上面长了一撮毛,所以得了个周一毛的浑号。
“可以啊,手里钱不少嘛,连鸡都买的起了。”周一毛皮笑肉不笑,捻着脸上的黑毛。
吴亘赶紧起身,此人虽然官职不高,却是个中人。
按照赵国律法,庶人见到中人,须得恭敬侍立,若不然轻则一顿打,重则扭送官府,治个不敬之罪。而且贵人、中人等打死庶人,可以财物抵罪。而庶人要是伤了贵人,轻则抵命,重则灭杀三族。
“周司库,您请用。”吴亘把手上的油在衣服上蹭蹭,狗腿的将只剩下脑袋的鸡递了过去。
啪,周一毛伸手打掉了吴亘手中的鸡,“你一个小小仆兵,何来余钱买鸡,是不是偷的。”
吴亘愁眉苦脸看了一眼地上的鸡,“周司库,您这就冤枉我了,真是与伙房买的。”
“屁,这鸡连我都平日里都不舍得吃,你哪来的钱财,走,到你营账中点验一番,怪不得这两天库中少了不少银钱。”说着,不由分说拖着吴亘来到帐篷之中。
到了帐中,将同帐之人赶出去后,周一毛在吴亘的床铺上翻找起来。
吴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懊悔,早知道不把钱藏在帐中了。
找了半天,周一毛也没发现有值钱的东西,狐疑间,把被子往地上一丢,传来几声清脆的撞击声。
“嗯?”周一毛将被子捡起来,用力撕开,芦花四处飞舞,从被子里掉出了二十几个铜钱。
吴亘赶紧开口,“周司库,公库中俱是银两,这真是我攒的铜钱。”
周一毛眉头一皱,大声喝道,“大胆,你一个仆兵没有饷银,竟然有钱财私藏,肯定来路不正,没收。”不由分说,将铜钱塞入自己袖中。
吴亘还想争辩,周一毛眼睛一瞪,“再啰嗦,军法伺候。”说完便扬长而去。
哭丧着脸看着满地狼藉,吴亘欲哭无泪,自己辛苦从死人身上搜刮来的钱,就这样白白送给了周一毛。
无精打采的走出营帐,吴亘跑到马圈躺了下来。
正郁闷间,莫信的声音传来,“石坠儿,钱没了,跑这里与马儿倾诉衷肠来着。”
抬头一看,莫信手中拿着一根鸡腿在眼前晃悠。吴亘一把抢过塞在嘴里,“老莫,你哪来如此多的钱,平日里看你没少吃香喝辣。”
莫信呲着大黄牙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说,不说的话我今日就向周一毛告发。”
“你这孩子,我好心给你送来鸡,你却恩将仇报。”
“我不管,反正我钱没的了,得拉一个垫背的。”
“得得,告诉你,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泄露了出去,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莫信蹲了下来,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吴亘。
原来这老小子养了两只老鼠,一公一母,经过训练,这两只老鼠就会去偷东西。一般莫信放公鼠出去,待偷到东西,公鼠就会循着气味回到母鼠身边,就连库房里丢失的银子也是莫信所为。
吴亘一把揪住莫信的衣领,“好小子,你干的好事,却是我来背锅,那周一毛口口声声说我偷盗银子,却原来是你做的。”
“你放心,既然告诉了你,以后哥哥有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莫信并不惊慌,慢条斯理说道。
“这还差不多。我土匪出身,今天竟然被周一毛给抢了,说出去,丢祖师爷的人。我这人平生最恨黑吃黑,不收拾一下他,我心意难平。”
吴亘松开了莫信,眼珠乱转,“对了,有了,老莫,那库银上可是有标记。”
“有啊,这些库银都有印记,与外面流通的是全然不同的。”
“好,老莫,老鼠借我耍两天。”
“你要干嘛,我可告诉你,银子虽好,不能偷多,小打小闹些不会引人注目,若是搞大了,上头严查下来,你我可是担待不起。”
“放心,断不会出事,我定让那周一毛吃了芋头不下肚,顶心顶肺噎死他。”吴亘清秀的脸上有些狰狞,舌头轻轻舔着牙齿。
莫信莫名打了个寒战,离着吴亘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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