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留。”顾临怡沉吟着低声说了两字,不觉讥讽一笑,道:“也真是难为你了。”她语落,正要进仪门。却在经过卫菡萏的身边,停住了脚步,狐疑的转头看向卫菡萏,道:“这会儿拿着柳枝,别是刚刚从御苑过来吧?”
顾临怡这番话刚说出口,卫菡萏便知道她是起了疑心,吓得立时跪地,道:“嫔妾是刚刚去过御苑,可杏花坞起火与嫔妾半点儿干系都没有。嫔妾只是去了一趟太液池,折了柳枝。”
卉春却是半分也不信她的话,冷冷一哼,说道:“做什么在这黑灯瞎火的时候往御苑去,什么时候折柳不成,打量蒙贵妃娘娘。”
卫菡萏吓得瑟瑟发抖,忙叩头,道:“不敢,嫔妾是万万不敢蒙骗贵妃娘娘的!当真与嫔妾没有关系。因着……因着……”
顾临怡声音冷冷的,盘旋在卫菡萏的头上,道:“因为什么?”
卫菡萏却万不能说眼见着她去侍寝,自己在心里焦急。只微微咬唇,惶急的说道:“因为,晚上贪吃碧叶粳米粥,入夜睡不着。”
桔梗忙顺着卫菡萏这话道:“可不是,那碧叶粳米粥是用松峰茶的茶汤,熬出来的。小主吃了两、三碗,到了夜里,自然睡不着。”
顾临怡蹙眉,睨着主仆二人,虽是不信她们两个的话,却也不戳破,只道:“跟本宫过来!”
卫菡萏心有凄凄,低眉顺眼的跟在顾临怡身后,进了漪澜殿。
殿中并没有点过多的烛火,这会儿顾临怡突然返回,宫娥忙将漪澜殿正殿明间里立着的所有红烛点燃,登时将漪澜殿照的光如白昼。
顾临怡韶丽的容颜被这忽然亮起来的明光照映,烛火盈盈间,那一张精致的面孔,有着说不出的疲倦与憔悴。她抚着额角,坐在圈椅上,也不看卫菡萏,而是慢幽幽的说道:“你这个时候御苑去,可瞧见什么没有?”
卫菡萏心里犹豫着该不该将遇见冯岚的事儿说出来,却是桔梗匆匆开了口道:“奴婢与小主瞧见了承乾宫的冯宝林!”
顾临怡忽然睁了眼,回首看向卫菡萏,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却未能让卫菡萏抓住。只听她仍旧平淡无波的说道:“是吗?冯宝林在那边做什么?”
卫菡萏心里忍不住怪桔梗嘴快,却还是垂首,向顾临怡回道:“冯宝林说是皇上赐的玉佩掉了,正在杏花坞里找呢。”
顾临怡低低一笑,道:“如此,倒有可能是冯宝林烧了杏花坞!”
卫菡萏一惊,忙摇头道:“嫔妾没有瞧见,不敢这样说。”
顾临怡冷然笑起来,“那个时候,那不成谁还会特特去杏花坞放了一把火不成?不是她,那便是你?”
卫菡萏惶急而惊恐的看着顾临怡成竹在胸的神情,只觉着无比恐怖可怕。
杏花坞走水自然惊动了圣驾,只不过这火还扑灭,皇帝便被宫人请去了延禧宫。说是诚淑仪半夜睡得好好的,又是锣声又是走水,吓得动了胎气。为着皇嗣,霍延泓自然要去诚淑仪处瞧一瞧。
索性,这大火扑灭的及时,也是杏花坞里临着水的缘故,并没有蔓延到旁边的园子。只不过这一大片的杏花全都烧尽了,连着水上的曲桥和亭子也是少去了大半,无比残破。
宫人在杏花坞里拾到了一个还未烧尽的宫灯,想来,便是那宫灯就着夜里掉落的花枝窜起了火苗。得了这结论,这一夜的折腾才算是到头。
这时候天色已晚,自然没人去过问,皇帝也只让宫人细细的查过,等明日一早回报给贵妃、贤妃二人。若有什么不对,也都悉数交由贵妃、贤妃两人处置。
第二日一早,贤妃刚起身,便听进门伺候的弦音道:“昨个儿娘娘睡得熟,没听见。二更天的功夫,杏花坞那边走水了。”
秦妍大是惊愕,手上拿着篦子一顿,道:“怎么会走水了?”
弦音回道:“御前的公公说是宫灯掉了,将落在树根儿旁边的花枝给点着了,所以才起了火。昨个儿夜半就来宫里回了,说是全交给您与贵妃处置。”
“好端端的,杏花坞怎么会有灯笼?”秦妍眯目奇道。
弦音也是不明就里,猜测道:“许是哪个宫里的宫人糊涂,落在那了?”
秦妍却不以为然,缓缓摇头道:“走夜路,谁会糊涂到把灯笼丢了。夜里杏花坞那边灯烛又少,瞧不见路要怎么走呢?”
“娘娘,承乾宫的冯宝林求见。”
秦妍的话音刚落,便有宫人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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