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当当。
秦鸢笑问:“不是约我在船上看流萤,原来是要在这里喝茶?方才小厮不是说准备好了酒水?莫非是我吃茶你吃酒?怎么不备些下酒菜,夫君只喝素酒么?”
顾侯爷道:“就是些果子酒罢了,不怎么醉人的,女儿家也可以喝。待会儿虫儿多了我们再去船上看。”
秦鸢轻轻一笑。
水中的亭内,视野开阔,远处重影叠嶂,近处迷蒙绚烂的灯光与水面掩映,习习微风拂过,陡然之间就让人忘了心事,几点流萤闪现,秦鸢静静地坐着,恍惚之间,给好友董小姐的那半阙词便有了。
顾靖晖也不打扰她,只摸索着腰间玉带,锐利的双眼微眯。
小厮们将水滚开,进来问:“水煎好了,不知主子是要煮茶还是点茶?”
秦鸢讶异地看向顾侯爷。
平日里都是泡茶,怎么今夜要问是煮还是点了。
顾侯爷颔首道:“我自己来,你们去吧,等叫你们的时候再来。”
小厮们便束手退了下去。
秦鸢问:“侯爷可是要喝我泡的茶?”
顾侯爷道:“往日都是我喝,今日你尝尝我的。”
秦鸢笑道:“也好。”
她越发好奇顾侯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侯爷问:“那你是要煮还是点呢?”
秦鸢问:“你要如何煮?”
顾侯爷道:“若是往常的煮茶点茶,也不过都是唐宋的那些,你在京城里住着,不曾尝过外地的茶,不如我给你煮一回,尝个新鲜。”
秦鸢有些好奇,就点头,问:“夫君在塞北都是煮茶么?”
顾侯爷道:“冬日里人没地方去,就围炉煮茶,他们本地人吃的腥膻,故有一日三次茶,一日一顿饭之说,蒙人每日都要喝咸奶茶,羌人爱喝一种用奶鸡蛋坚果等物煮成的酥油茶,咸香扑鼻,冬日无事众人就围着一个罐罐煮茶,煮到没味,与京中不同,到也有些野趣。”
秦鸢笑道:“那我有口福了,足不出京,便能喝上塞北的茶。”
前世她跟着林子奇在南方等地,自家籍贯又是南人,吃喝饮食都是南人的习惯,听闻顾侯爷这么一说,倒有些好奇。
灯光下,微风里,顾侯爷锐利的眉眼俊逸如画,举手投足间自有韵律在身,秦鸢目不转睛地看着,时不时,两人互视一眼,会心一笑。
自古有云,月下灯下看美人。
隔着水雾氤氲、光华灯烛、袅袅熏香,顾侯爷往日的金戈萧杀之气敛去,眉梢眼角平添许多静逸自在。
秦鸢按下心中疑窦,欣赏起美人来,左右顾侯爷酝酿多时,总有一番话要讲。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秦鸢喝了盏顾侯爷煮的奶茶,的确与南人饮茶习惯相去甚远,其中加了芝麻、核桃、橘饼、柿饼、鲜奶、红枣等物,又有盐、鸡蛋等。
此味难以形容。
顾侯爷到喝的畅快,还问她:“可还喝得惯?”
秦鸢放下茶盏,道:“尚可。”
顾靖晖笑道:“你吃了我的茶,需得为我解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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