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很大，老太太没有听到，杨姐把从厨房端出来的汤碗放在桌上，又拿起遥控器将电视音量调小，轻轻地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
“老太太，您的孙女跟孙女婿来看您了。”
“我孙女来了？”老太太闻言眉头轻皱，扭头看向黎杳，视线凝滞几秒后，嘴角扯了扯，“真是杳杳来了啊，快过来外婆这里。”
这是外婆生病以来，第一次不用提醒就记起自己名字的，黎杳闻言，眼睛弯成月牙，松了一口气，“外婆，你终于记得我了。”
杨姐笑着说：“看来老太太最近恢复得不错。”
黎杳点点头。
站在身旁的傅译年，侧目看向黎杳，她那张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这种明晃晃的笑容他还是在七年前才见过。
他抿了抿唇，蓦然松开黎杳的手，紧绷的下颌扬了扬，示意让黎杳上前。
黎杳抬脚走近，刚坐在床边，老太太便拉着她的手，心疼道，“杳杳，在学校没有好好吃饭，你看这小手，瘦的皮包骨了。”
黎杳心脏收缩得紧。
老太太的记忆依旧是混乱的，不过外婆今日能记得她的存在，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她敛回心底的落寞，扯出一个笑容，朝着老人道，语调温和，“我答应外婆，以后会好好吃饭，你也要乖乖吃药。”
“那就好。”外婆嶙峋干瘪的手掌抚了抚黎杳的手，眼神忽然瞥向她身后的男人，“封烁，你这小子，来了也不吭一声，你也过来坐。”
气氛骤然有些尴尬。
“老太太，他是……”站在边上的杨姐扯唇，倏然又瞧见傅译年对自己摇头，立马噤了声。
“外婆。”傅译年走过去，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队里训练很忙吧，你都瘦脱相了，记得也要按时吃饭。”老太太朝着傅译年，耐心叮嘱道，“等我病好了，我再给你做早餐，想吃什么？”
傅译年配合着说：“外婆做什么，我都爱吃。”
“你这小子，就是嘴巴甜，怪不得杳杳在学校里，就跟你处得最好。”
话落。
傅译年眼神一暗，余光瞟了眼黎杳，瞳孔里似乎藏着翻滚的情绪。
黎杳心虚地躲开他的眼神，心想这下好了，封烁跟傅译年又结了个新梁子。
她挠挠头，疯狂找补，声音一紧，“外婆，跟我处的最好的是冉冉。您忘了吗。”
“哦哦，那封烁就是第二好。”
“……”
黎杳哭笑不得，好想手动闭麦外婆但又不能，毕竟是亲的，能咋地。
她掀起眼皮，观察着傅译年的神情，脊背缓缓升起寒意。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介意……”傅译年瞥了一眼黎杳。
黎杳，“……”
话刚落，忽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
傅译年掏出手机，瞥了眼手机，道了声“失陪”，走出病房接电话。
刚按下接听，傅夫人声音就传了过来，“臭小子，什么时候到，我跟你奶奶脖子都等长了。”
傅译年捏着手机，漫不经心道：“不会让你们变长颈鹿，看完外婆就过去。”
“嗯？去见亲家了，咋不喊上我跟你奶奶？你那张抹了毒的嘴，能哄人？”电话停顿了几秒，忍不住问，“等下，你不会两手空空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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