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说。”
“呵呵,也就是在盖州卫花了些银子,又有贺世贤的面子,他们就将一些匠户做成了逃籍。”
“虽说费了不少周章,终究还是弄到了二十个铁匠,按照少爷的交代,我还特意留心了,其中还有擅长打造火铳的老匠。算着日子,明后两日差不多就该到榆林铺了。”
虽说二十个铁匠远远还满足不了刘俊的胃口,不过他也知道凡事须得慢慢做起,尤其是听说其中还有擅造火铳的师傅,内心稍感慰藉。
二人骑着马又是走走聊聊,不知不觉就到了一条大河旁边。
这条河名叫清河,从西边的山上流出,一直向西刘静渤海湾。
从河的入海口往北再船行十里,便是连云岛。
现今干旱,又逢枯水期,可河里水位不高,但看起来仍旧很深。
靠着这么一条水量充沛的大河,两岸的土地竟大多是白草凄凄,全部荒废在那里。
刘俊在前世哪见过这等事情,很不理解,便问陈绍孙道:“陈叔父,这么些地为何没有人耕种呢?”
陈绍孙闻言也是叹了口气:“这些年大旱,收成本身就不好,普通人家本身就是鬻儿卖女的难以生活,朝廷的加派却是一年更甚一年。”
“百姓们过不下去除了能够委身为奴,或者做大户人家佃户的,很多都选择了逃亡,良田都荒废了,更何况这些大多本身就是荒地的呢。”
刘俊更是不解:“可是我听闻朝廷对于百姓开垦荒地很是照顾,对于开垦出来的荒地,不是说都三五年甚至是十年免征税赋的吗?”
陈绍孙哈哈大笑:“少爷您竟然信这些,正所谓天高皇帝远,朝廷有政策,下面的有对策呀。”
“各地的官老爷们想要升官进爵,看的无非就是赋税、教化、安民三条,其中后两条都是虚的,每年能向国库缴纳多少赋税才是实打实的。”
“像那些知县老爷一任不过三两年,谁愿意免征这么久的赋税,那岂不是开出来荒,好处都落到了后任头上?往往都是刚刚过了一熟,便都急不可待地用各种名义摊派了。”
“本来垦荒投入就大,这样更是入不敷出,若是官府继续逼迫,百姓往往就举家逃亡,去做那流民,刚垦好的荒地便又着了荒,就像眼前这般。”
刘俊了然,这恐怕就是封建王朝跳不出的怪圈。
土地兼并,官宦豪绅占据天下良田大半却不纳粮,小民百姓所有的田地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粮。
小民百姓负担越来越重,国家税收却是越来越少,然后便是加赋,百姓负担更重,直至承受不住便开始抛荒逃亡,由此形成恶性循环。
“那陈叔父如果我要开垦这些荒地呢?可不可行?”
陈绍孙沉吟半响,答道:“开荒屯田自然可行,关键是得疏浚河道沟渠,用以灌溉。”
“还要翻地犁田,既要耕牛,又要劳力,收成不定,但所费不少,三两年之内恐怕不能回本。”
“不过若是府里出面垦荒,官府苛税方面倒是能解决不少。”
刘俊不语,他望着大片的荒地,心中百感交集,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些荒地重新利用起来,乱世即将来临,粮食是所有事情的基础。
自此之后,刘俊非但要紧抓士兵们的训练,还要组织人手进行垦田开荒。
于是,他便让福伯在庄里挑选了几个种田的好手,带领大家开荒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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