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庆幸提早发现,否则还真就着了栾奕的道儿。“这等小儿伎俩,如今被本将军探知,又能奈我何?”彭脱得意洋洋,决定以将计就计之计应对。遂取出地图来反复瞧看,终在东方五十里外发现一处适合伏兵的所在——占顶峰,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
彭脱当即派出大量探马前往探查,得到的回复却让他万分疑惑。山里根本没有伏兵的影子,非但没有伏兵,连埋锅造饭的痕迹都消失了。山林里静悄悄的,除了草木就是鸟兽,杳无人烟。
彭脱不放心,又派心腹亲自探查,得到结果也是一样,没有伏兵,什么也没有,甚至于林子里的泥土上都没有留下行军的脚印。
彭脱大为奇怪,“什么都没有?那栾奕哪去了?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彭脱百思不得其解,恰逢波才此时又传信催他回军长社,不得已之下,只得暂且西归,折返而归。
回军的路上,他仍惦记着栾奕的动向,总觉右眼跳个不停,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具体哪里不祥,他又说不出来!思索许久,不由灿笑,暗叹自己大军在手,数量远甚于栾奕,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只不过,这样的安慰言语只在他心里转悠了一遭,忧虑之情再次跃然脸上。“栾奕到底去哪了?那可是将近一万人呢!怎么可能忽然消失不见了?”
入夜时分,彭脱在行军大帐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恰在此时,他灵敏的耳朵中似是传来一声惨叫,惊得他一咕噜从榻上坐起身来,竖着耳朵仔细倾听。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大声询问守在帐外的亲卫,“彭九,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啊?”彭九晃了晃睡的发懵的脑袋,“没有啊?什么都没听到!”
“哦!”彭脱自嘲一笑,暗叹怕是这两天心事太多,出现了错觉。亦或者是哪头不开眼的猫头鹰叫了一嗓子吧!“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喏!”
彭脱复又躺下,还未躺稳,又听“啊……”的一声,这一次不单他听到了,连帐外的彭九都听了清清楚楚,高声惊呼,“将军,有人袭营。”
然而,这个时候才发现大营遭袭已经为时已晚,早在近半个时辰前栾奕便让200名蒙面死士翻过围墙,潜入了贼军营中,又在二更时分骤然暴起,将营门强夺了下来。大队人马随后杀来,直入大营,见人便杀,四处放火,惨叫声此起彼伏。
反贼连日追踪,被伪装成教会主力大军的赵云耍的团团转,早已疲惫不堪,如今终于得令折返,绷着的弦松弛下来,说不出的困乏,睡的正香。他们哪里想到官兵会在这个时候杀入营寨,各个手足无措,乱成一团,连值夜卫兵都被自己人冲散。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愿圣母保佑他们……”
赞美圣母的言语充斥在大营的每个角落,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大半军帐,喊杀声不绝于耳。此时此刻,月夜下黄巾军的大营成了教会卫士们的杀戮所、屠宰场,鲜血溅的到处都是,将土壤染成了生命的红色,到处都能看到卫士追赶反贼的景象。
中军大帐之外,歪歪斜斜披甲上马的彭脱见到此情此景,脸色先绿后紫,“哇呀呀呀……栾奕,我与你不共戴天。来人,随本将军迎敌。”
“将军,不可……”随军主簿上前一把拉住彭脱的缰绳,嗟叹道:“军心已乱,阵脚尽失。若是再战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将军乃我军栋梁不可轻易赴死,不如暂且退回长社再做计较。”
彭脱怒斥,“放屁。本将军逃了,这五万兄弟可怎么办?”
“我的将军。这时候就别再琢磨五万兄弟了。哪里还有五万兄弟,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打光了!”主簿急得老泪纵横,“快走吧!再不走连你我二人都无路可逃了!”
彭脱见确是大势已去,无力挽回,便未再固执己见,“如此,暂且听主簿一回,随本将军杀出寨去。”随即调转马头向西方突围。
仅剩的三十余名亲卫紧随其后,主簿夹杂在亲随之中,夺路狂奔。
栾奕在一瞬间在视线中捕捉到了这个格外凶狠的马队,透过为首之人鲜亮的衣甲,立刻判断出马队为首者身份不凡,定是军中主将彭脱本人。提锤便来追赶,“逆贼彭脱,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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