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父亲,却不愿意相认,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次握着对方送来的剑时,心中有多少对母亲的愧意。
他不愿意与间接杀害母亲的刽子手有任何往来交流,他恨对方。
但他能忍,所以他将这些委屈全部埋在心底。
师父要他成材,要他把所有过往碾作尘埃,这是为他前程着想。
他知道师父的意思,若他不能斩断前尘,日后剑法长进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因此他听话的拿起了这把弑魔之剑。
然而他以为自己已经将心伪装得刀枪不入,可面对师兄的关怀,却仍旧让他心绪难平。
他好像有点脆弱了,不是师父口中的男子汉。
落黎笑眯眯的拍着新崖的肩膀跟着安慰:“小师弟别伤心,等你成了剑道魁首,我们一同去把藏剑宗掀翻。”
新崖被她豪言壮志逗得破涕为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是我成为魁首,师姐长鞭之处无一人可活,也可以带我去啊。”
落黎撇了撇嘴:“那不是,我没理由嘛。”
秦昭手指轻轻敲了敲她额头:“意思是你早想这么干是吧?”
落黎捂着额头吐舌头:“哎呀,我早就看藏剑宗不顺眼了,要不是我没那能力,看我不把藏剑宗掀的天翻地覆。”
这明显是她安慰新崖的说辞,若是新崖出面,还能说是家务事,但若是落黎出手,便是挑起两个宗门的矛盾,到时候真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
但她有此心,新崖已经知足。
秦昭也认真的看着新崖:“你不要有太大的负担,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新崖点头:“我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从小流浪的他被师父瞧中带回清风城,他因为出身时常被人议论,后面是被师兄师姐护着长大的,他比谁都珍惜这段同门情谊。
清风城是他的家,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来诋毁、破坏它。
秦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身材修长,臂膀厚实有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身后的小师弟也长大了。
秦昭与穆青对视一眼,都有一种相同的欣慰。
他们踩着月色往内城而去,满地月华照亮来路,有火盆燃起光亮,将昏黄的火光映照在霜雪之上。
人影晃动,内城弟子熙熙攘攘。
他们看到练剑的弟子于右院有序摆起了架势,也看到落尘指导着弟子学武。
外宗来的弟子第一次见到这场景,皆是寻了个瓦檐,借着翘阁飞悬,观赏着清风城的训练。
这院子是四四方方的正方形,四处都有瓦片屋檐围着。
离人宗弟子横七竖八的坐在秦昭几人正对面。
阎莫双手后撑,看了片刻忍不住吐槽:“其实跟别的宗门也没什么区别吧?”
薛涟环臂抱胸,神色未动。
他静静地看着下方的闹动,火光在他瞳孔中跳跃。
离人宗右侧是落花谷的弟子,她们显然很注意仪态,就算是坐着动作也十分雅致。
扶花撑着下巴,时不时看看别处,显然对这场面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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