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贾母的安排,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即便心里不愿,她也没资格拒绝。
更何况,她还能继续伺候老太太哩。
贾母啐了口,斥道:“也不晓得害臊,一家子都是急性子,急甚么,你还得守灵,莫要胡来,给人说嘴了去。”
贾蕴自然晓得,哈哈笑道:“您老放心,小子哪里不晓得规矩,鸳鸯是老太太身边养大,一手调理出来的,小子也不会亏待了她。”
面对贾蕴这般直性子,一点也不遮掩,鸳鸯羞的简直没法见人了,忍不住道:“大爷和老太太商议事,可别老提我,我算哪个位份上的,大爷只顾戏弄我,倒显得我轻狂不知做人。”
贾母高兴笑道:“谁会以为你不会做人?若是差了,就这猴儿会这般稀罕你?”
这番话说的倒不错,若鸳鸯做差了,贾蕴还真不稀罕。
鸳鸯此时羞的抬不起头,贾蕴也就罢了,毕竟他的性子就是这般,先前见自己第一回便调戏她,可老太太也这般,着实是让鸳鸯没法做人。
霎时间,屋内其乐融融,好一派阖家欢乐的景象。
一旁的王夫人慈眉善目,可瞥向贾蕴的眼神却隐晦的有一抹嫉恨。
似贾母这般厚待贾蕴,比她的麒麟儿还得脸,着实让王夫人心里腻歪。
要知道,他家麒麟儿能在贾府如此地位超然,全靠贾母宠爱,若是不然,这待遇起码减半。
贾政是荣国公府二房,并无承爵可能,贾宝玉虽是嫡次子,可到底代表不了贾府,府内贾蓉贾琏可比他尊贵多了,便是毫无存在感的贾蔷都不逊色于贾宝玉。
说到底还是贾宝玉得老太太疼爱,大伙碍于贾母的面子罢了,若是不然,贾宝玉焉能叱咤后宅?
而且,贾政居住的是荣国公府正堂荣禧堂,这是正经的荣国公府主子住的地方,他贾政何德何能占之?
还不是打着奉养老太太的名义才让贾政占住,而国公府正经的主子贾赦却被赶到角落里去了。
如此这般,这贾赦焉能不恼?
现在只是贾母压着,贾赦才不敢跳脱,一旦贾母没了,贾政绝无可能再占之,到时他们如何处置?只能由老太太做主,多分些家产罢了。
这些道理王夫人晓得,可这富贵又如何能放下。
现今出了个贾蕴,似乎更受贾母疼爱,连身边最得体的鸳鸯都舍得送了过去,这可比贾宝玉还稀罕哩!
虽说贾蕴份属东府,西府的家业贾蕴分不着,可老太太的疼爱,她可不想旁人分了去。
贾蕴袭爵后,身份地位本就比贾宝玉高上一筹不止,若是连贾母的疼爱也分了去,贾宝玉还不得一直被贾蕴压上一头?
王夫人素爱礼佛,对旁的事一般都是大气,可事关自身利益和她家麒麟儿,焉能平心静气。
贾蕴自是没注意到王夫人的神情,可贾母何人?对于自家疼爱的小儿子的媳妇可是熟悉的很,因此贾母的注意力便时不时地落在王夫人身上,王夫人那一闪而逝的嫉恨,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贾蕴在堂,她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究根到底,王夫人才是自己人。
对于贾蕴,贾母心中也是不喜,她喜欢的是贾宝玉那等柔顺性子,模样俊俏的孙儿。
可对于贾蕴这等性子的人,贾母浸淫后宅数十年,深知这种“倔”性子的,你得顺毛锊。
除却贾蕴的性子,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便是贾蕴即将是东府得主子,又是天子近臣,深受圣眷,此乃一改国公府颓势之良机。
总而言之,对待贾蕴不能像旁人一样过多训斥,软硬兼施方可奏效。
现今王夫人嫉恨,贾母也能理解,既然不能明言,寻个机会提点也就罢了。
反观贾蕴,他虽是疑惑贾母的态度,可贾蕴需要的便是面上的一团和气,只要不碍着他就行。
就这般,两祖孙心思各异,面上阖家欢乐……
正在屋内其乐融融之时,下人禀告说是东府的大老爷来了。
贾蕴闻言心中一跳,不好的念头便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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