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拉着年仅两岁的卫厌箴在院子里玩闹的场景。
还是那么刺眼!
“你娘有好的家世,丰厚的嫁妆,丈夫的宠爱……
这又如何?
还不是被婆婆磋磨?
将军那天根本就没碰过我……
哈哈哈哈哈……”杨姨娘笑着,眼泪随着笑声滑落,那笑声,更多听起来是苦涩的。
卫天佑也似乎第一天认识自己的生母,一个满怀愤恨的,阴险毒辣的,又被逼无奈的女人。
生为女人,似乎是原罪。
没人听她们说什么,没人在乎她们想什么。
生育似乎就是她们唯一的价值。
所以拆散她和自己的爱人,检验她的贞洁,再把她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让她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永远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以奴婢自称,仿佛这还是恩赐。
“一个男人醉了酒,哪里还能行事?
真要是没醉,如何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就是将将军灌醉了,人事不省,我往他身上锤多少拳,踹多少下,他都不知道!
老夫人让人熄了灯,严防死守不让夫人过来找人!
我就在将军床前,跟二表哥有了孩子……
哈哈哈哈……老夫人她还得当我的天佑是亲生的孙子!
还偏心多年!几乎忘了你这个嫡长孙!
夫人得知我的天佑一出生,就带着你投了河……
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记得吗?
大少爷?”杨姨娘带着报复成功的痛快,紧盯着卫厌箴纹丝不动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脸。
卫厌箴只是冷冷看着杨姨娘,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怎么会不记得?
曲氏得知卫天佑出生,知道卫岫山跟别的女人有了儿子,知道卫老夫人亲自把人送上自己儿子的床榻,连孩子都是出生了,才让她知情。
曲氏那天拿着饴糖对年幼的卫厌箴说。
“孩子,都怪娘害了你。
你不该在这里,不如跟娘一起去了。”
曲氏抱着还不知道那些话什么意思的卫厌箴,头也不回跳入了冰冷的池水。
她甚至没有挣扎,就这么沉了下去。
那天的晚霞红得似血,将整个天空都映得如同火海。
火烧云在翻滚着,明明很慢,很慢。
在他眼里,却是如同剧烈燃烧的火焰。
他在冰冷的水里挣扎着,不断有水涌入他的口鼻中,封住了他的呼吸。
那种窒息的感觉,至今还盘桓在梦里,挥之不去。
那次,他几乎以为就要死在池子里了。
幸而当时的卫岫山为了不让嫡妻太伤心,过院子里来看曲氏,才让人着急忙慌地命人把他捞起来。
那个日落,卫厌箴第一次看到卫岫山哭。
哭得肝肠寸断。
他不理解,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卫厌箴只知道,曲氏抛弃了自己,虽然她是想带自己一起走的,但是没能成功。
将自己孤零零一人丢在了这平西大将军府的后院。
而抱着卫天佑的卫老夫人,却喜笑颜开。
所有人都在庆祝卫天佑的诞生。
唯有卫厌箴和卫岫山,没有感受到那份喜悦。
最后,平西大将军府的人传出,曲氏病逝。
体虚病逝,四个字,就结束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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