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母亲为了照顾他,就把工作辞了。但贺竹年知道她过得不开心,少年的他也曾试着劝母亲回去上班。
但母亲只是笑着夸他懂事,并不多说。极偶尔的时候,他会看到母亲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对书架上那一排排专业书流连忘返。
所以在他高中毕业的时候,不顾父亲的劝阻,直接报了临床医学。
父亲是对他寄予厚望的,虽然没明确表示过,但哪个父亲不希望能子承父业呢。
可贺竹年忘不了母亲每每坐在窗前望着蓝天的背影,为了维护这个家的稳定,唯一牺牲的是母亲的自由。
所以当母亲过世,知道父亲其实早有外遇的时候,贺竹年才控制不住的失望和愤怒。
他一向是平和的人,良好的家庭氛围培养出的稳定情绪,在看到那对陌生的母子时,终是被打破了。
贺竹年坐在书房慢慢整理母亲留下的书架上的书。
大都是涉及专业的书籍,还有几本哲学方面的。贺竹年把杂书挑出来,里面夹了一本薄薄的原文书。
他看封皮就记起来了,这是母亲从前经常给他读的,英文版的《thE LIttLE pRINcE》。
还记得她当时说过,这本书对儿童来说,可能是一本普通的童话,但对成人,其实是一本哲学书。
所以才放在这吗?
贺竹年把它跟哲学书放在一层。
现在他已经能理解母亲当时的想法了。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回忆,贺竹年拿起书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是父亲来电,这么晚了,应该是刚应酬完回家。
他犹豫了两秒,接了起来。
“爸。”贺竹年叫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他现在跟他没什么要说的。
“儿子,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贺父声音慈祥低沉,听着完全不像是能做出在外养情人这种事的人。
以前贺竹年觉得自己父母是世界上最温和谦逊的人,而现在听到父亲说话的语调,只觉得虚伪。
“挺好,”贺竹年敷衍道:“还有别的事吗?”
“你先别挂,咱爷儿俩聊聊吧。”贺父说。
“聊什么?那对母子吗?”贺竹年压抑着汹涌而来的情绪,拒绝道:“没必要吧。”
“竹年,你长大了,爸爸不想骗你,其实我跟你妈妈从一开始就没有爱情,那个年代的婚姻都是家里做主,我们能做到相敬如宾已经很好了。”
“至于你罗阿姨,我们当初是被迫分开的,后来我做生意出问题,也都是她帮着解决的,况且这些你妈妈都是知道的,也算是默认了我们的关系。”
贺父急于解释,语速有点儿快,显得比平时激动。
“我不期望你能接受,但还是希望你能理解爸爸,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你在爸爸心里是最重要的。今天爸爸回家,看到你空荡荡的卧室,心里很难受……儿子,你暂时接受不了没关系,想在外面自己住也行,能不能有时间回来看看爸爸,或者你住在哪?爸爸去看你也行。”
贺竹年听到这里,其实心里也不好受,父亲是他从小的榜样,现在低声下气的求他原谅,简直在拿钝刀割他的心。
他从来都不是冷硬的人,一直以来和睦的家庭,培养出他现在这种温良谦逊的性格,他很少偏激固执,也几乎没有怨恨过,那个从来都稳定的家是他做人的底气,只要家在,他就有包容天地的胸怀。
可是那对母子的出现,将他的底气冲的七零八散,他经常会有种从内里被迫害的感觉,一向最引以为傲的安全感,也开始支离破碎。
那个时候,贺竹年还没意识到,其实他的内在人格已经开始缺失,父亲的背叛,犹如一把刀一样插在他的心上,随着时间流逝,口子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将他彻底劈成两半,天堂坠落,从此都是地狱。
贺竹年用力捂住了酸涩的眼睛,咽下痛苦和无助,再说话时声音已经变了:“行吧,等我有时间就回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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