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年往口中送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没有。”
周海棠看着他,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不信。
贺竹年清了下嗓子,说:“是真的,法医这个职业,怕脏的人做不了。”
“那你为什么小心翼翼的,咱们两个人吃饭,你也用公筷,刚才递筷子碰了你一下,你都躲开,你是在嫌弃我吗?”
周海棠连续几天没休息好,严重睡眠不足,情绪难免受影响,再加上她性格坦率,尤其跟亲近的人,习惯有什么说什么。而且在她心里,对贺竹年一直有莫名的亲近感,喜欢他是一方面,年少相识时共度的那段时光,是最主要的原因。
所以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把心里的委屈倒了出来,反而把对面的贺竹年说的愣了好一会儿。
贺竹年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表情里有明显的落寞和挫败,看的周海棠心里钝钝的疼。
她踌躇着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贺竹年却没让她说完,他主动截过话头,语调里终于有了起伏:“不是的,你知道我的工作,主要是跟尸体打交道,有些人很忌讳这个,我怕你……害怕,或者不太舒服……我怎么会嫌弃你?”
周海棠虽然大脑累的有点轴,但还是听明白了贺竹年的意思。
“所以你不是嫌弃我,而是怕我会嫌弃你?”她惊讶的问道。
贺竹年露出一丝苦笑:“差不多吧。”
“我怎么会?”周海棠如释重负:“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一份工作而已,你怎么会这么想?”
贺竹年没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周海棠,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目光微微低垂,眼睫密实纤长,隔着浓汤散发出的袅袅热气,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孔。
想起贺竹年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她经常做一些场景类似的梦,都是两人隔着看不见的屏障,互相跟对方说话,但是都听不见在说什么。
就像现在,她不知道贺竹年在想什么,是什么心情。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说不出,猜不透,碰不着。
原来现实世界也总有屏障存在。
周海棠本来就坐在贺竹年的旁边的椅子上,她迅速低了下头又抬起来,目光坚定的握住了贺竹年一直放在桌边的手。
贺竹年的手修长匀称,骨节明显,触感暖暖的,不似他面上的冰冷。
他似乎下意识想躲,但在看清后周海棠脸上坚定的表情,像是暗自叹了口气,沉默了很久后,终于反客为主的握住了她微凉的手,紧紧的攥着,很久都没放开。
周海棠这次胆子大了,脸皮却薄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清了清嗓子,假装镇定的给贺竹年加了一块鱼肉,说:“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贺竹年此时右手正握着她的左手,看她给自己夹菜,就要放开,周海棠用手指勾了勾他,示意他不要放开。
贺竹年脸上难得露出无奈又宠溺的表情,看得周海棠心跳一直在攀升,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他熟练的用左手拿起筷子,将碗中的鱼肉挑出来吃了。
周海棠无意识的问出口:“你还会左手用筷子啊!”
贺竹年也给她夹了块儿炒的焦亮的回锅肉,放在她的碗里,说:“吃饭吧。”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吃了一顿饭,期间周海棠也没再主动说什么,只是偶尔评论一下菜的味道和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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