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冷静的陈述:“当时你说是过期的药,我们都忙着应付亲戚,就没深究,后来你爸在他朋友那看见一样的药瓶,那个药片的形状,分明就是红玉一直在吃的……”
屋子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贺竹年耳朵里嗡鸣炸响,根本听不清是谁在哭。
“我跟你爸不是非得让你承认什么,就算事情真的和你有关,你是我们的亲儿子,我们只会帮你隐瞒……可是……你不该就这么把公司交给那个女人,她拼死拼活的要进这个家门,把竹年都赶走,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我和你爸承认,她为了贺氏确实牺牲了很多,你可以给她很高的职位,但是股份,她不能染指!”
在贺竹年的印象里,爷爷奶奶几乎没管过公司里的事,他们像所有家庭里颐养天年的老人一样,养养花喝喝茶,没事和三五好友下棋锻炼,即使闲聊,也不会提起任何跟贺氏有关的事。
贺竹年甚至怀疑,里面说话的压根不是爷爷奶奶,只是恰好声音一样。
“妈!不是我不为竹年考虑,他那么聪明,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我总要为以后考虑啊!那孩子早就规划好了,我也不想勉强他,只要贺氏还在,他可以永远做他想做的事。”
“你果然要把贺氏交给那个私生子!”奶奶冷静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想我们贺家几代光明磊落,唯独你,只有你,害死发妻,还把不三不四的女人接回家,还有那个孽种,他一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怎么跟我们竹年比?就是我们竹年不要的,也轮不上他!”
“妈!”贺正庭低吼:“他也是您的亲孙子啊!”
“闭嘴!”许久没出声的爷爷突然爆喝,异常洪亮的声音把门口呆立的贺竹年都惊醒:“你还是亲爹吗?枉费竹年那么信任你,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谁?!”
罗微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的,她嗒嗒的高跟鞋声提醒了屋里还在争执的几人,离门最近的贺父轻轻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贺竹年。
“竹年……”屋里的三人都惊讶的发出声音。
贺竹年看着陌生人一样的家人,愣愣的问:“我妈,到底怎么死的?”
呆滞的眼神从最里面坐着的爷爷身上,辗转到旁边奶奶的身上,最后落在面前贺正庭那张全世界最温和的脸上,贺竹年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哗的一下全部掉进无边的黑暗里,再也找不回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爷爷从床边倒在地板上,所有人都尖叫着过去扶,他下意识想伸手,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身体里有另一种力量在拉扯着他,让他远离这里,那种渐渐清晰的心理上的厌恶,逐渐转变成生理上的。
他最后被强行带到医院,去看望临终的爷爷。一寸厚的门板,他站在门外,最终还是没敢推开。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面对那几张最亲近的脸,总感觉那些慈爱和微笑之下,掩着另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孔,让他心生恐惧。
于是他逃离了家,逃离了这个长大的城市,飞的远远地,在地球的另一边独自疗伤。本以为遗忘会带来希望,但无数个日夜,那重复的噩梦一次次出现,那年屋里的谈话就这么被刻在脑海中,从此再也忘不掉。
他试着去寻求帮助,但效果甚微,只要到了晚上,躺在床上那一刻,脑海中像被自动按了播放键一样,那一幕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有一阵他几乎不敢在晚上睡觉,强迫自己过昼夜颠倒的生活,那时心里的恐惧确实少了很多,但只要一进入睡眠,就又开始做噩梦。
直到那天在朋友家看到了周海棠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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