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在一旁站着只是思索精妙的招数,便随口一问,又知李寇竟也知些驭人的手段,心下叹服,道:“洒家只说那是个心狠手辣的少年,你不知他一步杀一个面不改色的狠毒,洒家却看得清楚,你去看那西贼,又快又准的枪只在脖颈一割,瞬间毙命,”他叮嘱姚平康,“莫与他为难。”
姚平康一跺脚叹道:“俺也不肯与小儿为难,倒是高看他两眼——是了,这厮还懂医,俺来时,流民中有药汤传递,俺问张小乙,那厮说都是渭州的大夫看过的,是好药,精准驱寒,那厮又租赁张小乙家的塌房,把流民中携家带口的都送进去,俺见他又买些粮食,当时赞叹他是个人物,也送了些药物过去,不想那小儿竟连药物也懂,不如你问他一问——”
“莫急,他是个心思多的人。”折彦质并不带甚么期望,他只说,“此番坏了你活捉西贼谍子的好事,是了,还有个蕃人,倒也算是一件功劳。”
“仲古这是甚么话?俺也不需小儿的功劳。”姚平康勃然作色。
折彦质笑道:“他却提示我莫可泄露出去,不如算作你的功劳,此番要领渭州军马,谁还有甚么说头?”他在姚平康胸膛推一把,笑道,“你权且记住他的人情,流民要安寨,你与杨司户交厚,助他便是——他既有钱,应当要买地置业,举手之劳对他却是好事,有甚么不值当的?”
而后他才说:“我家大人在渭州,举动都有人盯着,我若还他人情,只怕倒给他添许多麻烦,平康不有这个作难。若是,”他轻笑一声道,“若是连太医局的都束手无策的事,他有但凡一点法子,我倒是要好生感谢他,此刻却不着急——我在渭州须多留几日,他等要去修筑城墙,我且看他还有什么法子求生。”
姚平康哈一声笑道:“那厮可是个怀揣十数万大钱的人。”
“他若只是那般本事,我可要小瞧他了。且看来日,快把这贼人,都带回去见大人,这番看那宪司的有甚么话说,直娘贼,总是不信西贼以在卧榻之侧矣!”折彦质捶手怒道。
姚平康又哈一声笑,正色道:“仲古既是来追那王小乙的,只怕须早些回去罢?”
“你这厮只是会打架,我这么快带了人回去,那些禁军将领怎生看我?皇城司那些泼才多日未追赶上,我若这般轻易得手,他等又怎生看我?却怕不要怀疑大人‘密不透风’。”折彦质说着又愤恨起来。
姚平康也不好再说宽慰的话。
折家被朝廷那帮鸟人谓之“把个渭州经营得密不透风”,他们姚家何尝又不是这样?
只是他知晓王小乙的名头,有心要为王小乙讲些好话。
那是个人才,若是在西军中当个军器监的行走也不难。
姚平康灵机一动,他得知李寇竟是个猛虎,便想试一试他。
果真是个人才,不定往后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咱们关西诸路的子弟,怎可不相互提挈?”姚平康心里毕竟有惭愧的。
**********
“臣本粗疏,泾原路一小校矣,陛下不以臣轻,渭州往事之不咎,迁都近事之不责,小人诋毁不为意,安可不报之以肝脑涂地?臣请死战,以慰宽之容之。”
——姚平康《请战南伪朝书》
“三原伯者,毅勇之将,不虑败,但有战,必披坚执锐、闻鼓而进,本有久随侍帝之功,竟落诸将之后,终不得悟用兵之道,然毅勇者,出其右少矣,不过十数之多。”
——《国书·列传·三原伯列传》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