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他袖手看着王家那几个,不无鄙夷地道,“这等人纵有十万贯家产,怕也捱不到明年今日,他自然要怕上一怕,千方百计又争些好处。”
曲克奇道:“你虽是于他几个说话,洒家怎么听着心里舒坦?”
李寇拱拱手:“曲钤辖也该是个不懦弱之人。”
曲克哈哈大笑指着李寇说:“你这厮有趣,有趣,敢当兵吗?洒家抬举你当个小虞侯如何?”
李寇暗暗拉一下朱文,朱文只把读书放在嘴里。
这是可盘算却不能公然讲的。
李寇道:“十年后钤辖抬举我作个钤辖岂不更好?”
曲克笑道:“洒家竟吃你的抬举了——不错。”
他道:“这下可要问你的案,你可莫要慌张,洒家有一顿杀威棒,还有一顿好酒,看你吃哪个。”
李寇道:“只要我据实相告,请吃杀威棒有什么用?我还小,不吃酒。”
曲克不由恼道:“你这厮是消遣洒家来的?”
李寇拱手道:“钤辖要个说话的,我也只是陪钤辖说话。”
他又看呼延灼盯着他看,便也向他拱拱手。
据说这人是在抗击金兵的时候战死的,若真如此那也该敬佩他。
呼延灼略微点头,转过身去和蔼问道:“妹子要做甚么营生?不若且去环洲,兄长不日怕要调赴汝州,到时离得远了,怕你又被腌臜泼才欺负。”
马氏道:“表兄救济不得一世的,小妹自在渭州落脚,但凡有一碗饭,想也不至于无路可走。待过些时日,小妹定去拜访兄长嫂嫂。”
呼延灼沉吟着又不放心,只好说:“有甚么难处,可要来信告诉一声。”
他这番话也情真意切,只是这人水泼不进,他明知调离之后马氏怕是要吃些苦头的,毕竟外人哪里有自己人照顾得好,但他要把这话说出来,这便有悄无声息不教王氏知道的威慑。
只不过那杨可世劝道:“呼延兄把俺们放在哪里去了?此前不知,若非自家妹子教那些腌臜泼才欺负得狠了,咱们才得知那是自家妹子,若不然,早打杀那帮泼才——便是有甚么官人托庇又怎地?这天下总归是要讲一个‘理’是不是?你且放心,片刻回去,俺叫浑家去看过了,三五日去陪着说些话,放着洒家腰里一口刀在,西贼多少强似那泼才们的好汉,也不知杀了几千几万,他要敢强横,俺们先烧了他的狗窝。”
那群武将一时都聒噪起来,纷纷拍着胸膛道:“烧他的狗窝去了!”
这是折可适给的一个保证。
他见王氏一门欢天喜地先退了,思索片刻道:“仲古,问案之前,你且先来见了你马家的妹子,为父死了你们也该多走动才是。”
折彦质忙低眉顺眼走出去,先受马氏略微一拜,而后才说:“手握那烦心事,也要多看些龌龊,妹子先将养歇息一阵,方便时去京师游玩,为兄叫你嫂嫂带你,先去见姨母,再见大嫂侄儿,不定山后马家在京师也有人,终归是一家子,见了面才好说贴心话。”
马氏道:“依兄长安排。”
李寇心里好笑,好好一个公堂竟成了认亲的。
笑吟吟看着的种师中忽然又说:“种家与马家并无往来,然祖上征战北汉时,种家也是呼延氏的同袍,有此一桩交情在,纵然渭州不得安身,贤侄女要去环洲也好,要去秦州也罢,便是去鄜州,那也有的是照料的,不必惧怕,暂且就在渭州住下,看哪个泼皮敢寻衅,我是个喜爱管事的人,多的是工夫与人周旋,总不至于有公道在此,官家面前也分辨不得罢?”
马氏谢道:“世叔安排的是。”
她清丽的脸上有一些笑容,道:“我有临街的房,又有足够的粮食,过些天天气暖和了,开一个典当铺也便能安稳度日,真是有难处,自然要求世伯、世叔,各位兄长救济。”
说完她要退下公堂,看她精神似已身心俱疲。
李寇忽道:“姑娘请留步——”
姚平康挠头道:“你这小子又要做什么?卖粮也不该找马家妹子啊。”
李寇心道,若不趁着这机会,把那玻璃杯拿出来,往后少得了你们这些当官的讹诈勒索?
别人许是不会公然巧取豪夺的,那爨同知一伙可不会客气。
小妹曾告诉他,古代有“灭门的县令,抄家的刺史”,那都是心狠手黑的人,倘若到时他们一个个都来要,他总不能提大枪先一枪一个都结果了吧?
今日便将这罐头瓶子拿一些出来,既是助马娘子一把,也是提前了结他一个祸端。
有二三十个于他无用的玻璃瓶,换大钱藏在身上才保险。
何况,他此时已知张大户占了他天下的便宜。
这怎么能不报复回去呢?
他要拍卖那些罐头瓶子——于他是寻常物品旁人可稀罕得很,那便蹭一下马姑娘与渭州乃至泾原路武将建立了亲戚关系的流量,多换些大钱来才最有用。
这厮诚然不是个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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