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直奔城外,晚间倒也能见他归来。
那是在侦探西军的动静呢。
折氏父子最近也忙着自家的事。
便是姚平康这几日也未见踪影。
这些且都不提了,流民连日来待他越发亲近。
他推着手推车去的时候,已有妇人孩子跑来帮忙。
那么马姑娘现在又在做什么?
李寇只看她忙忙碌碌又要准备琉璃盏大会又要忙着积攒粮食,便也由得她。
“今夜要与她商议一下,琉璃盏大会只在这几日,到时钱财入手可否从陈家粮行分一杯羹?如今粮食多些将来人口便多,成大事者须以人口为第一。”李寇这么想着。
他被潘原县一押司叫到,正想到蝗灾来临如何收揽人心。
李寇见那押司笑容可亲向他拱手,也停车冲他回礼。
押司在经略府门口得李寇回礼,脸上笑容越发亲近。
他快步跑下台阶来到李寇面前,看李寇坦然自若推着车踽踽独行心下佩服至极了。
“李大郎真是君子。”押司道。
李寇道:“姜押司有公干来此么?”
姜押司叹道:“还不是为了夏秋蝗灾一事。”
李寇问道:“慕容知县如何应对?”
“依大郎所言先养土鸡,又让民众自成行伍,整日在田间挖蝗卵深巢,然蝗灾一来必定铺天盖地,国朝三五年里必定有一场蝗灾,此番到了关西只怕也要别处赈灾才是的。”姜押司摆手不提这个,他只要问李寇立寨时选在哪里。
李寇奇道:“北原似乎并不在潘原境内?”
“毕竟近了些嘛。”姜押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寇笑道:“姜押司有话只管说。”
那厮才讪讪问道:“不知大郎立寨还需人手么?”
李寇心下大喜,面上一团为难。
姜押司急忙道:“也是为了应对蝗灾……”
“多少?”李寇先问潘原有多少要安排的流民。
姜押司急忙道:“连同本地的也只有三百余人。”
李寇思忖片刻才道:“看来此事乃姜押司主管。”
姜押司点头道:“正是洒家主管这泼流民与闲汉。”
他看着李寇很是热切。
那些人在他手中是累赘。
李寇道:“这怕是有难度……”
“有安抚钱粮,”姜押司低声道,“但凡大郎能帮洒家一把,这钱粮……”
这厮真敢以公粮充任安抚麦子。
李寇正色道:“此为取死之道,押司若如此办理必定有粮商愿意相助,我若也收了安抚钱粮外的物资,又与那般人有何两样?”
姜押司大喜:“大郎果真能帮?”
李寇道:“紧日子只怕要更紧了。”
姜押司眨眨眼又低声道:“大郎仗义,洒家也不是小气之人……”
他竟说出一番让李寇惊喜的话。
姜押司给李寇出了一个主意。
他建议李寇以一千两百个流民为由,再请经略安抚使府批准立寨弓箭手五十人。
如此,依朝廷律法便能减免三年的地税了。
此外,倘若李寇有存钱的话可以勾买粮食以减轻官府压力为由再申请立寨后的地税减免。
“大郎既有武艺也有钱粮,只需负担五十人的口粮便能少交大批粮食。”姜押司道,“如若人口过千必有厢军进驻,大郎与折氏交情很深便以律法所定为由,申请供应厢军与弓箭手的给养,倘若大郎能当上寨主,那也是正经的官身,每年只要押送一批粮草到平夏城就是了,三年免除地税那可是一大笔钱财节省。”
李寇喜的是竟有如此便利。
但他料定折可适必不准他提辖厢军。
那便换别的好处?
李寇忽然心生一段悲哀。
流民也是人,可如今竟成了财货般的人。
倘若不是这外挂,他只怕也与流民一样的境地了。
宋朝,居也大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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