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草,饰品,画框,篮子,农具,水果,还有动物,牛羊和猫狗成双成对。
徐炀抚摸玛杜莎夫人手织的窗帘,上面花纹繁复,虽是拿棉花跟亚麻编的,却柔软得像一团团锦缎。窗外,尹丝塔孩子气地跳绳,长绳一端是树,另一端是不怎么动弹的希露菲。徐炀看到果园,看到山,看到溪水流淌,叮冬作响,更看到玛杜莎夫人收了今年春天的蜂蜜,然后往屋里走,他们对视一眼,于是过去的记忆又变得清晰了。
玛杜莎夫人把蜂蜜放进厨房,转身就看到徐炀。
“天啊——”玛杜莎夫人害羞地说。
徐炀没说话,以行动代言,玛杜莎夫人无力还手:“哎,孩子们还在这呢。”
“她们到午饭才会回来,这地方太美了,她们在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做。”徐炀喃喃道,他把玛杜莎夫人的围裙挂到一旁。玛杜莎夫人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为此徐炀需要报答。
玛杜莎夫人红着脸,面对切菜的桉板弯下腰。类似的情景过去、现在和未来还将发生很多次,无数次。房子里有个男人,这是好事。
……
……
餐桌上,他们都尽情地分享食物,谈论的都是河谷内的事情。
徐炀感到不可思议,曾经他们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聊清楚世界大事,决定不同人和地区的远大前程,就像分蛋糕一样把整个世界切开、聚拢、拼合。现在他们却花几个小时甚至大半天的时间研究微不足道的事情,包括如何抓螃蟹,是否要增高一座谷仓,以及怎样对待新闯入河谷的几头野熊。
徐炀花时间照顾海莲娜,他带孩子的手艺已炉火纯青,海莲娜刚开始还很抗拒徐炀,但渐渐感觉到血浓于水的关联。她开始同意徐炀给自己编辫子、讲故事以及教识字的事情。
他很爱海莲娜,尽管她是来自于一段虚构记忆的孩子,但她现在已经难得地来到了现实,得益于当初制订的“记忆律法”以及法洛莎的执念,她们终于能完整地加入这个时间线。
当然,法洛莎自己还在闭关。
夜晚的时候,尹丝塔会缠着玛杜莎夫人,管她叫自己的妈妈。
徐澄怀疑尹丝塔精神有问题,徐炀则相信尹丝塔只是在经历必要的再生长,尹丝塔的过去是畸形的,性格也是扭曲的,她最需要的只是从零开始,再经历一次童年、少年、成年的过程。
原本该和妈妈在一起的海莲娜则被尹丝塔抱到了房间外面,无论海莲娜怎么抗议,尹丝塔都熟视无睹。
无奈之下,海莲娜只好睡徐澄那屋,徐澄和她用呱呱声交谈,每天晚上都要听取呱声一片大家才能睡着,渐成规律。
徐炀也在这里重温乡下的生活,他放空了思想,过去的那么多事情渐成历史,鼠人、黑火革新、旧世诸神以及巨型企业,徐炀已将其逐一化解,只留灰埃。历史的亲历者已将它们轻轻放下,而对历史的研究者来说,工作才刚刚开始。
已经有许多学校开设了“尼斯托公司研究中心”,专门探讨尼斯托公司为什么能成功做大,并成为影响历史进程的伟大企业。幸运的因素自然至关重要,但在人力可及的范围内,尼斯托公司的决策、组织、调度方式、宗旨和理念亦足发人深省。
徐炀用新蜜酿了酒,然后和玛杜莎夫人在屋里分享,她喝了一杯又一杯,脸红了。
“我不明白。”玛杜莎夫人说。
“怎么?”
“你难道要我同时做你的……和……吗?”她哀怨又多情地看了徐炀一眼
“啊,不行吗?”徐炀抬头。
玛杜莎夫人又羞又恼,但他又是那么诚实,仿佛这天经地义。
她松了一口气,接受现实:她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妇人。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嘴里衔着,将酒度入徐炀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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