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却蓦地撞到了一个人。
他回头望去,却见娘亲就站在他身后,江瑀一下哭出声,就要朝她扑去。
可娘亲却是往后越退越远,她嘴角缓缓流出一丝黑血,眼中满是失望:
“瑀儿,你也喜欢男子吗?”
“不是的,娘亲。”江瑀往前跑着,可无论他怎么跑,就是跑不到娘亲身前。
“娘亲,你别离开我……”
“带我一起!娘亲……”
“娘亲!”
他眼睁睁的看着娘亲离他越来越远,他怎么追,也追不上娘亲的步伐。
“师兄,醒醒……”
当意识坠入无尽的深渊时,江瑀听到有人喊他,他浑身一震,惊醒了过来。
纱帱中光影昏暗,他的脑子混混沌沌的,只模糊的看到身前有个人影。
“阿瑾,娘亲不要我了……”
淮瑾坐在床沿,伸手轻抚着他颈上的掐痕,纤长瘦削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声音极低:“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江瑀烧的昏沉,他将淮瑾的手拂了过去,重新阖上了眼。
他觉得很累,装傻的事得先缓缓。
及至这一场高热退了,灵台清明之后,江瑀仍旧记得这个梦境。
他龟缩在房中养病,暗中却在循序渐进的筹谋着,他一碗碗的喝着汤药,身体在刻意伪装下迅速弱了下去。
原本好不容易恢复到活蹦乱跳的他,现在竟然虚弱到走几步路都会晕倒。
做疯子当然得舞到正主眼前去。
他白天睡得饱饱的,晚上就可劲的闹腾。
淮瑾一睡着他就将人踹醒,有时是因为做噩梦,有时是因为抓鱼。
他瞅准时机就给淮瑾一巴掌,将人惹毛了好几次,但这人也没再拿他怎么样,只拿了条坠着金穗的鞭子,挂在床帘钩上吓唬他。
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极为畅快。
但同时江瑀心里也在害怕,戏台子搭的这么大。
要是哪天露了馅,怕是不好收场。
他逮着谁都喊阿瑾,老医师、偶尔进来的乔篱、来探望的师父、包括做杂役的叶拕,唯独对着正主视而不见。
不知为何,淮瑾倒是沉得住气,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掐他脖子。
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守在房中寸步不离,偶尔还撑着下颌瞧着他笑。
想到那笑,江瑀心里都有些毛毛的。
他蜷缩在被窝里,跟个鹌鹑似的趴着,疯狂大骂他不按常理出牌。
江瑀绞尽脑汁的骂得正欢,蒙在头上的被子就被人轻轻拍了拍。
他吓得一激灵,被自己口水呛得咳嗽了几声,从被子里冒出头来。
淮瑾端着碗坐在床沿:“吃饭了。”
江瑀想自己吃,但摔了两个碗后,这仅剩的权利就被剥夺了。
床侧放了小桌,上面摆了当归羊肉羹,香煎酥鱼,汤煨冬笋,还有各种点心,都是江瑀平日爱吃的。
江瑀病了这么久,照顾他的事淮瑾从不假手于人,他如今也练熟了,再也没发生烫着人的事。
他先给江瑀喂了小半碗汤,剔得干干净净的鱼肉,点在白饭上,每一口都是有肉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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