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索并不希望自己变回勇者,他更想成为一个连调皮学生都不敢教训的没用教师。
但过去的经历总会从阿兰特那里派人过来,不断提醒着他,你是阿兰特的勇者,这是你无法逃脱的宿命。
“我和安洁不一样,和她比起来,我的战斗能力逊色不少。反之,我有着不错的治愈能力。”鲁索走到沃夫跟前,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我记得,你是和我一起上战场的普通士兵之一,当时你混身被烧伤,还是我给你治好的。”
“别虚情假意了,别人告诉我是泰利斯皇子亲手将我送回到神殿那里,让祭祀帮我治好的。”
“……这样啊。”
在鲁索记忆中的那一天,沃夫被敌方炮弹的爆炸所波及,他浑身身大面积烧伤,还有很多细碎的弹片插进了身体里面,眼看是无法存活了,好在鲁索及时赶到,将他那一口气吊了回来。治好沃夫伤势的时候,鲁索记得沃夫是昏迷的,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被谁治好也很正常。
只不过,鲁索没想到会有人歪曲事实,将不正确的真相告诉对方。
不过也无所谓了。
我和帝国之间……已经存在了不可调解的矛盾。
鲁索伸出手,抚摸着沃夫的脸颊,像是抚摸亲人的脸一样。
隔着手套,沃夫完全感觉不到鲁索的手有任何一丝人类的体温,那手套下边恐怕也是一条精致的假肢吧。
“你的脸,你的眼睛。”鲁索似乎陷入了以前的回忆之中:“严重烧伤,眼球融化,双目失明……看到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你一个贱民,要伤害同为贱民的我呢?”
“什么?”
沃夫对勇者的说法很奇怪。若高高在上的勇者称呼沃夫为“贱民”,这是很正常的,可为什么鲁索会将自己称呼为贱民呢?
“虽然我不清楚魔族为何能够卷土重来,但既然要追究勇者的责任,为什么你的愤怒不朝泰利斯发泄呢?明明泰利斯也是勇者——哦,我懂了,你们不敢。因为泰利斯是皇子,我是平民,你们不敢找皇子追究责任,所以敢找我追究责任么?”
“同理,安洁是即将要成为皇子妃的女人,她的身份高贵,不再是以前的平民勇者,所以你们也不敢向她问罪——所以到最后,只剩下我这个平民勇者最没有地位,最没有权力,最好欺负不是么?”
“你、你在说什么?”
沃夫慌了,他并不能完全听懂鲁索在说什么,只知道鲁索在宣泄自己的情绪,而这滚烫的情绪就要将沃夫淹没,将他烧成骨灰。
“无论我在城市、战场里面治愈了多少人,只要帝国宣称那是神殿的祭祀治好的,那我就毫无办法。对啊,又有谁愿意听一个平民在讲述真相呢?真相的解释权永远属于权力。所以不难想象,我在帝国的宣传中,是战斗力最弱的,最没用的那个吧?”
“你不用解释。我什么都知道。只不过即使我知道了,我也认为,只要阿兰特的民众们过的幸福就好,所以我才会选择在魔王城战役之后,离开阿兰特。讨伐了魔王之后,想必阿兰特会过上一段和平的日子吧。”
“可是,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鲁索那语气急促的质问像是上吊的绳子一样拴紧了沃夫的心脏:“为什么阿兰特还是无法得到和平?帝国到底做了什么?魔族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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