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晓,窗外隐隐鸟啼,间有鸟翅扑扇、枝桠簌簌的细响。
阳光透过窗纸泄入,将铜炉照得闪闪发亮,炉中未燃尽的炭火持续制造暖流,流向靡乱的床榻。
床上阖目沉睡的女人突然惊醒,吁吁喘着气。
“怎么了?”岳暻赤着臂膀,支颐在她身旁,目光炯炯,不知她睡得好好的,为何忽然颤抖醒来,一副受惊的模样。
眼前男人一派日角偃月富贵之相,云乐舒瞬间被这张闯入眼帘的脸拉回现实。
看他神清气爽,目光清明,像醒了很久了。
她抱抱肩,心有余悸却尽量保持语气平和,“做了个噩梦......”
“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他疑心她梦见了他,或是从前的事情。
“没什么......”她朝他侧身,从下往上与他对视,忽然抿唇,不自在地问他,“你不睡觉,这样盯着我干什么?”
她故意引开话题。
美目盼兮,秋波婉转,她的目光柔柔定在他眸中,带着点昨夜的余韵,和几分不自知的娇嗔。
岳暻居高临下,不自觉便从她朱唇粉面往下瞧,瞧见没被锦衾私藏起的一段姣好风景。
绸衣松垮,微敞的交领露出小衣,雪白肌骨残留昨夜厮缠的暧昧痕迹,他不由自主伸出长臂,圈住她的腰,把人轻轻拽到怀里。
“极少有这样与你亲近的机会,想好好看看你。”他声音混沌,却难掩欣悦,“真好,以后日日醒来时,你都会在孤身边了。”
“......好了,身上黏糊,我要起来沐浴了。”她拿软软的手抵着他健壮的胸膛,挣扎着要起身。
昨夜折腾到大半夜,两人最后都筋疲力尽,她强打精神要去沐浴,被痴黏的岳暻缠住,不肯她离自己半步。
她忍着一丝不挂的难堪,苦苦哀求,岳暻才让她穿回衣物睡觉。
想起昨夜她面红耳赤求自己将小衣还她的模样,岳暻轻咳了声,放开了手,“去吧。”
云乐舒随意套了件厚衣,岳暻也已窸窣起身,唤宫人来收拾屋中的狼藉。
云乐舒沐浴后回房,房中已焕然一新,岳暻在浴房还未回,阿兆扶她到梳妆台前坐下。
她习惯地从妆奁小格里拿出包在帕子里的两截结心扣,握在掌心摩挲。
结心扣久不佩戴,却仍光泽荧荧,一看便知常被人取出把玩。
她深深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包好,重新放了回去。
阿兆垂下眼帘,替她梳妆绾发,不敢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岳暻很快回来,命人摆饭。
两人用过饭后,岳暻却说时间尚早,要多陪她一会儿。
云乐舒知道他尝了滋味,正是最黏腻的时候,便笑着邀请他一同去载云榭坐坐。
今日天气很好,一早阳光弥漫,又没有风,雪也在昨夜化尽,载云榭一片难得的暖融。
桌案上摆着一副未了的画,她似乎无心再续,随意一卷,掷到瓷缸里。
岳暻在她身边坐下,瞥了一眼那泛黄又褶皱的画纸,“这画纸不佳,库房有比这更好的雪浪纸,雪白而不易晕色,一会儿叫人送来给你。”
她还没说什么,他又指了指一应的笔墨染料,“文事用具得趁手才行,这些都得换。”
她笑笑,“那便多谢王上赏赐了。”
她悠悠坐下,铺开一张新的纸,随意翻开案上一本诗集。
从载云榭往东南眺望,可以看到抱厦外成片的雪梅绽放,她翻开的那一页,恰与梅花有关。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纤纤玉指握着普通的斑竹狼毫,笔尖蘸墨,她聚精会神提腕挥笔,簪花小楷便在她笔下浮现,似朵朵墨莲在皎白雪地里绽开。
岳暻看得入迷,半晌才夸赞道,“人美,字好,诗也妙。”
这首诗诗风轻快,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得松快。
岳暻兴起,从她手里抽出笔,又重新铺了一张纸,“舒儿磨墨,孤有一首词要赠你。”
这亲昵的称呼叫人始料未及。
“......哦。”云乐舒一怔,才从水盂取水滴入砚台,拈起墨锭慢悠悠地磨。
岳暻一边写字,一边感叹,“红袖添香,良辰美景,有心爱之人在身侧,头一回觉得如此消磨年岁,也不算枉费日月。”
他说着,竟俯身在她脸颊吻了一口。
云乐舒思绪飘飞,想起在图璧时君亦止与她一同侍弄文墨的场景,他批阅奏章,她偷偷绘他模样,被他发现,他便来抢,她总也抢不过,最后还被他趁机轻薄,人画两空。
可后来她发现,她被没收的每一幅画,无论画得多么潦草,都被他珍藏在上林苑里,就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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