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委屈。
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贵妃娘娘身上生来就有那种无意引山洪,却致无数条生命死于山洪的诡谲能力吧。
她捡回一条命,既侥幸又害怕。
想来想去,只有远离贵妃娘娘,才是唯一能保全自己的出路。
所以她甫一回宫,也不管薛芳的白眼,坚持申请调离。
其他宫人虽然不知那日发生了什么,多少也察觉气氛异样,近几日,大家也不一味玩耍打闹,偌大园林居所,安静了下来。
近身伺候的是薛芳、饮露与含桃,云乐舒已经好几日没出门,窝在帷房将养,闭门不出,岳暻不在的时候,就由她们陪护在侧。
临窗小桌上散落许多话本、游记,这些是她这几日的消遣。
外头已隐隐有了春融之感,室内却还燃着暖炉,薰陆香在三足狻猊香炉里一点点地燃,宁心静气的香气袅袅而出,飘至窗前,被外头涌进来的风扑散了。
娇躯半拥着薄被,倚靠在窗边,乌黑似墨的发垂散在秋香色的引枕上,时而被风拂动,云乐舒屈手卷着一本《诸蕃志》,翻看了大半,才微微挪了挪腰间引枕,换了个姿势。
“娘娘,邝家三小姐来了,要见吗?”若是旁的人,岳暻是不肯放进来的,云乐舒那日之后常常心悸忧惧,他偶尔亲近也时不时惹她受惊,若非必要,他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她休养,但邝家那个丫头与她亲厚,见了面,好歹开解一二,不定有助于她恢复。
含桃见云乐舒精神尚可,让传话的小太监稍候,又道,“人在宫门口候着,邝小姐说她的婚事定下了,说是要娘娘替她掌眼呢。”
果不其然,云乐舒眸光亮了一瞬,“快去传。”
“饮露,把这里收一收,备些茶点来。”
薛芳笑道,“奴婢去把王上刚让人送来的雪梨烤好送来,冬季雪梨稀罕,叫之妍小姐尝尝鲜。”
云乐舒点点头,收起手中的《诸蕃志》。
饮露拾掇起散落的书籍,堆叠成一摞,正要退下去,瞥见角落里还塞着本笛谱,随手与那摞书叠放一处。
邝之妍满脸喜色来见她,见她笑盈盈朝自己招手,连连唤“阿妍快坐。”
竟是没发觉她眉宇间的黯淡和憔悴。
两人许久未见,拉着手亲亲热热地说话,邝之妍先是说起侄儿乖巧可爱,祖母身体康健,才说起定亲下聘的事情。
邝家择亲家不甚看重门第,邝之宁的岳父只是个从四品的少府,但家世清白,门风皎皎,为人称道,与邝家又有深厚的情分在,两家便定下了儿女婚事,做了这些年亲家,哪怕邝之宁的夫人进门数年方诞下第一个孩子,两家也没有半分龃龉,和气得不得了。
邝之妍的夫婿依旧是邝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姓王,名叫立仁,家里早年也是书香世家,还曾出过翰林学士,但后来族中失势,家中子弟逐渐放弃仕途,投于商贾之道,到王立仁这一代,已经商数十年,靠着童叟无欺、厚道经营的生意经把生意做到遍布大江南北,犹如散星。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